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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不要命地挣钱干什么,又是为了你那个哥哥?就算他于你有恩,他也没权利要你把命卖给他!”

    “嗯。”念哥儿等蕙小姐劈里啪啦地说完了,方才点了点头,“哥哥大学快毕业了,正在京城里谋差事,急需用钱……矿里拉一车煤给一个铜板,我一晚上可以拉三十多车……”说到这里,他的唇边竟然露出喜悦的笑容来。

    “那你湿淋淋的又是怎么回事?”蕙小姐不依不饶地问。

    “我……我怕这里大伙儿发现,回来之前都先在河里洗一洗,免得满身都是煤灰……”念哥儿见蕙小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咙来,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道,“蕙小姐,能不能不告诉东家?我从来没有耽搁这里的活……”

    “别动,让我看看。”蕙小姐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忽然走上一步,伸手按住了念哥儿的肩。念哥儿颤抖了一下,却听话地收住了后退的脚步,侧头看着蕙小姐纤白的手指从自己视线中抽离,淡淡的血色从肩头单薄的衣服下渗了出来。

    “我那里有药。”蕙小姐当先走开一步,回头见念哥儿还呆呆地杵在原地,没好气地嗔道,“跟上来呀。”

    在行囊里东翻西捡了一阵,蕙小姐终于把那瓶云南白药找了出来。她冷着脸命令念哥儿解开衣纽,露出紫肿溃烂的肩头,将药粉均匀地抹在上面,又用纱布包好。

    蕙小姐其实并不习惯做这些事情,她甚至不清楚云南白药对这种淤伤是否有效,但为了避人耳目,她只能一切依靠自己。当她尽量轻柔地给念哥儿敷好伤处,把剩下的白药塞进念哥儿手里,她惊讶地发现念哥儿面前的地上打出一滴滴的水痕,而他的头发早已干了。

    蓦地意识到念哥儿在流泪,蕙小姐一时不知所措,只尴尬地站在埋着头的念哥儿身边。此刻天已经亮了,远处已经传来下人们洒扫的声音,若是被人看见念哥儿清晨从蕙小姐房里出去,又是一场百口莫辩的暧昧。

    “蕙小姐,谢谢你。”念哥儿终于意识到什么,慌忙站起来扯过褪到臂弯的衣服。

    “这几天别干重活。”蕙小姐叮嘱道,“否则以后会留下病根。”

    念哥儿低低地应了一声,攥紧手里的药瓶,一边扣着脖子下的纽扣,一边开门往外走去:“蕙小姐,我走了。”他领会到了蕙小姐复杂的神情,只怪自己给她添了麻烦和担忧,此刻唯有尽量离开她的房间越远越好。

    明知这个人不会听自己的劝告,照样会白日黑夜地做工挣钱,蕙小姐又是心痛又是无奈。眼看着念哥儿单薄的身影走出房门,握着药瓶的手颤抖着总是扣不上最上面的一颗衣纽,蕙小姐心念一动,又道:“今天晚饭后等我来找你。”

    “阿蕙,你起得好早啊。”院子对面房间的窗户突然开了,盛广芸从里面探出头来,睡眼惺忪,“你在跟谁道别呢?”

    蕙小姐吓得手一抖,本能地想要把打开的房门关上,若是被盛广芸看到自己和念哥儿的一幕,她应该会告诉盛广哲吧?那盛广哲又会如何揣测自己呢?那一刹那,蕙小姐只觉全身的血都涌上脸颊,心跳如鼓,尽管她再自诩新派,二十年代的女孩子仍旧把名声看得胜过一切,何况她周围的绝大多数人和封建时代又有什么区别?她一个大姑娘家,大清早在自己房里给男人脱了衣服上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阿蕙,你刚才说要去找谁?”盛广芸仍旧在窗前探出头,不依不饶地问。

    蕙小姐绝望地转过眼睛,她敏感的自尊绝不容许任何人将自己和念哥儿编排出流言,给那些无聊的人茶余饭后作为谈资。可念哥儿走得再快,盛广芸也能看到他从自己这边穿过庭院。更何况,伺候小姐们早起的李妈已经从院子门口走了进来,她能把衣衫不整的念哥儿堵个正着。

    然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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