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云端着托盘走到众人面前,恭恭敬敬跪在卢老夫人的面前,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卢婉素,随即,清了清嗓子道:“回老夫人,奴婢等在祖堂里放玉瓶的架子下面发现了这块红色的衣服残片,看样子应当是偷盗之人不小心划破了裙子留下的,请老夫人一观。”
堂中的气氛顿时一滞。
邓氏坐在右边的最上首,眼角看到静云手上托盘中的残片,唇角微微一抿,右手端起矮几上的茶杯,装作喝茶的样子,掩盖住脸上得意的笑容。
卢婉素心中明白,依旧一脸波澜不惊。
卢老夫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待看清静云手上托盘里的东西后,立即直起身子,疾呼:“快拿来让我看看。”
静云垂首,将托盘递了上去。
卢老夫人拾起托盘上的衣服残片,摸了摸那一小块布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仔细凑近看了看,心中不由得疑云大起,她皱起眉头看向静云,迟疑地问道:“静云,你确定这布料是在祖堂中找到的吗?”
静云自然知道为什么卢老夫人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然而,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卢婉素,还是坚定地点头道:“回老夫人,是的。”
卢老夫人眉头皱得更紧,又重新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残片,淡淡地叹了口气,眼神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右手边的卢婉素,疲倦地闭上眼睛,冲着静云轻声吩咐道:“拿下去给她们看看吧!”
“是,老夫人。”
静云伸手接过卢老夫人手中的衣料,端着托盘分别来到了邓氏c卢婉莉c卢婉素和卢婉菲的面前。
邓氏仔细看了看布料,又上手摸了摸,眼睛顿时睁得老大,随即带着三分不可置信,七分担忧地看着卢婉素,十足十一个慈善嫡母的模样。
卢婉莉并未露出太多表情,眼中却控制不住地盈满笑意,有种无法言说的诡异。
卢婉菲则差不多直接笑出了声。
卢婉素神色不动,托盘来到她面前时,她只是象征性地伸首看了看,装作不知继续喝茶。
静云默默走回堂中央。
气氛顿时又沉闷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卢老夫人揉了揉额头,似乎是有些头疼,开口问道:“大家怎么说?”
话音未落,卢婉菲生怕别人跟她抢了话一般急急开口:“祖母,这还不明显吗?托盘上的红色布料是用上好的江南蜀锦绣成,用来绲边的金线有暗花纹在上面,这样的颜色和做工,都是最上乘的石榴裙才会用到的。祖母您前几日刚刚送给三姐姐一条,而我和二姐姐都是没有的,您忘了吗!”
堂中的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卢婉素冷笑一声,依旧若无其事地喝茶。
卢老夫人闭着眼睛皱眉靠在红木椅上,半晌不语。
看到卢老夫人明显想要偏袒卢婉素的样子,卢婉莉也稳不住了,又添了一把火:“祖母,四妹妹说得对啊。那天您确实是当着我们的面送了三妹妹一条石榴裙,大家都看见了。当然,一块小小的衣服残片也说明不了什么,许是谁闹着玩或是陷害三妹妹留下的,都是有可能。但是总归来说,三妹妹脱不了嫌疑。俗话说得好,清者自清,毕竟事关重大,那和田玉瓶可是卢家几代传下来的至宝,总是要查的呀!”
卢老夫人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看向卢婉素:“三丫头,你怎么说?”
卢婉素心知卢老夫人心里不想处罚自己,但也清楚邓氏用来对付自己的手段不是卢老夫人想护就能护住的,于是,她冷静地笑了笑:“二姐姐和四妹妹这话说得倒有趣。虽说之前因着有些原因,婉素的吃穿甚至不如下人,但如今有祖母做主,又有静云姑姑帮忙秉公处理府中分配,婉素早已不缺银子,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偷那玉瓶呢?偷来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