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含着哭腔，让人不由动容。

    卢婉素垂眸，掩盖住眸光中的嘲讽：上一世她做经理时，公司里从不缺这种扮可怜的人，她都看腻了。

    像是没听出湘风话语中的可怜，卢婉素笑了笑说：“确实有些口渴了，湘风，你去吧！”说完，便再没有看她，眼睛落在那四个丫鬟身上。

    湘风尴尬地站在卢婉素身后，脸色通红，半晌才反应过来，目光一变，上齿紧紧咬住下唇，勉强道一句：“是”后，才缓缓走进屋子。

    见湘风走了，卢婉素面向四个小丫鬟，简单的问答之后，卢婉素心中有数，为四人取名“岭梅c汀兰c幽竹c丛菊”，并让碧玉说明规矩。

    倒好了茶出来，来到屋中，湘风为卢婉素倒茶，眼神却不安分地往卢婉素身边看，卢婉素注意到湘风的目光，故意高调地拿出四两银子，一一放进四个小丫鬟的手中，待小丫鬟们谢恩后，又高声说碧玉去百花宴上伺候辛苦，赏赐了碧玉一支头上的青玉碎银步摇。

    见此情形，湘风急忙低下头，掩住眼中的怨恨与不甘，手中的茶壶碰到了茶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卢婉素垂首，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

    深夜。

    卢府三小姐院落：素云阁。

    一间简单的小屋中。

    湘风静静躺在床上，耳畔传来另一张床上碧玉轻微的呼吸声，伴着矮桌上一支蜡烛偶尔的爆鸣，愈发显得深夜寂静无声。

    又翻了一个身，湘风闭目，眼前不由出现卢婉素清冷嘲讽的目光和碧玉趾高气扬的脸庞。她咬紧牙关，心中恨意激荡：自从服侍这个倒霉的三小姐以来，她没吃过一顿饱饭，在整个府里也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眼见着二小姐四小姐身边的丫鬟有着那么多漂亮的首饰和衣服，而她却只能穿得像个要饭花子！这样的生活她也是过够了！现在好不容易三小姐在府中立稳了脚跟，本以为坏日子到了头，她这个做丫鬟的也能跟着沾沾主子的光，可谁知，三小姐有什么好处都先想着碧玉那个贱蹄子，去了百花宴不说，还得了那么贵重的赏赐。而她呢？辛辛苦苦在院子里做了一天的活儿，却连半个铜板都没捞着！

    现下可好，院子里又来个四个小蹄子，还偏偏是老太太亲自送来的，想挤兑都没机会，而且刚一来就每人得了一两银子的赏赐，以后，还不骑到她头上了去！

    想到这里，湘风猛然睁开双眼：不行，这样不行，她才不甘心就这样做一辈子低贱的丫鬟，她要做主子，做姨娘！

    看来，三小姐这里是容不得她了。

    注视着桌上的烛光，湘风不由想起下午邓氏身边的大丫鬟金铃的话：

    “湘风姑娘人生得不差，性情也好，在哪里做丫鬟，哪里都是能出头的，别怪姐姐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三小姐现下是名声远播，但庶出到底是庶出，就算得了贵人的青睐，这等身份嫁过去也不过就是个妾，将来还能怎么提拔姑娘你呢？再者说来，姐姐可听说，三小姐一直倚重的是她身边的碧玉姑娘，就算以后让人收房，也轮不到姑娘你呀！但夫人和二小姐这边就不一样了，夫人出身高贵，是当家嫡母，二小姐又是嫡出，可是有大好姻缘的。姑娘的心思姐姐我清楚，若真想出头，也该找对人不是？得啦，姐姐话说到这儿打住，你看，这锭金子是夫人给的见面礼，姑娘收下吧，姐姐等你的信儿！”

    湘风轻轻下了床，打开旁边的柜子，取出被几层衣料裹住的金子，思索良久，仿佛下定了决心，轻手轻脚来到门前，穿好外衣，匆匆走入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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