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哥被五婶从老棉絮里拉起来,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看了下大殿里的人,很不高兴地朝五婶撒娇似的喊:“把我弄醒干啥吗?我睡得正香呢!”
“你倒是睡得香,再不起来,就该你幺爷过来打你的屁股了。”五婶说。
张幺爷这时正好找机会下台,朝五婶说:“五婶,你可不要说我的冤枉话啊,我可没有说要打喜哥的屁股的。”
五婶不满地说:“嘴上说没打,心里早就是这么想的,比打了还狠呢。喜哥本来就不清醒,连睡一下觉也被你说这说那的。”
张幺爷辩解道:“我没说不让他睡啊!我是说他睡的不是个地方啊!”
五婶得理不饶人:“这屋子里到处都湿兮兮的,你让他睡哪儿?”
张幺爷理屈词穷,嘟哝道:“我懒得跟你们说,你们爱咋整咋整,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这时,喜哥的眼睛突然间亮起来,样子有些激动地朝五婶说:“妈,你猜我刚才梦见什么啦?”
“梦见什么啦?”五婶问。
“我梦见金砖啦!好多金砖!地上到处都是!”
五婶一愣,接着一把将喜哥的头拢进怀里,鼻子一酸,眼泪吧哒吧哒地流下来,说:“喜哥,不要说胡话了好吗?妈这辈子就指望你了,你要是真跟你子坤二爸一样,我以后的日子可就没啥过头了……”
说到伤心处,五婶开始嘤嘤地抽泣起来。
而张幺爷和张子恒这时却同时将惊讶的目光投向了喜哥。
张幺爷首先问:“喜哥,你真的梦见金子啦?”
喜哥把头从五婶的怀里挣脱出来,说:“真的,全是金砖,一根一根的,好多好多,我搬都搬不完!”
张幺爷又问:“金子在哪个地方?”
喜哥却摇头说:“我没记清楚,反正就在我们村子的地底下。”
张幺爷和张子恒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两个人一起站起来了。
张子恒不哭了,张幺爷也不发呆了,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神秘兮兮的。
五婶发现张幺爷和张子恒脸上的表情有变化,一头雾水。
张幺爷朝喜哥走过去,朝五婶说:“五婶,你让开,让我来好生问问喜哥。”
五婶不明就里,让开了。
张幺爷蹲在佛龛前,喜哥坐在佛龛里,这祖孙俩的摆设和造型有点不伦不类。
张幺爷朝喜哥问:“喜哥,你再回忆回忆,你梦的金子究竟在哪个地方?”
喜哥被张幺爷问得有点迷糊了,朝张幺爷摇头。
张幺爷显得极有耐心地说:“你再好生想想。”
喜哥还是摇头。
张幺爷看着喜哥,就像看一团白茫茫的雾。
五婶走到张子恒旁边,小声问:“幺爷是不是受了啥刺激?问的话古里古怪的,连喜哥做的梦也这么上心?”
张子恒却说:“他才没有受刺激呢!瞎子见钱都会眼开,何况还是金子?”
张子恒没头没脑的话把五婶和幺婆婆都给说蒙了。
张幺爷这时站起身,自言自语地小声说了句:“狗东西咋就会梦见金子呢?”
佛龛里的喜哥用一双懵懵懂懂的眼睛看着张幺爷,或许张幺爷的话还真把他给问迷糊了。
张幺爷走到张子恒面前,朝他小声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张子恒站着没动,仍旧用不服气的眼神盯着张幺爷。
张幺爷见张子恒没有动,来了气,踢了张子恒一脚,骂道:“你还真跟老子记仇了?”
张子恒无奈,只好悻悻地跟着张幺爷走出大殿。
五婶和幺婆婆他们不明白这张幺爷究竟演的是哪出戏,各个都莫名其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