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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幺爷晚上的觉睡得很辛苦,迷迷糊糊地一闭上眼睛就被噩梦纠缠包围。不是被蟒蛇缠就是被野兽撵,就连黑子也在张幺爷的梦中变成露出獠牙的吃人怪兽了。

    被噩梦几次惊醒过来的张幺爷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大冬天的,被窝里被冷汗湿了个透,于是就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于寂静处听着老鼠在房梁上撒欢跑动的声音。

    幺婆婆这几天也被折腾得够戗,但是她没有张幺爷那份心事,所以睡得很酣沉,还打起了匀称的呼噜。

    被噩梦折腾得不敢入睡的张幺爷就有点不大乐意起来,嘟哝了一句:“这老刁婆子,咋睡得跟死猪一样?”

    于是就在被窝里用脚踢了踢幺婆婆。幺婆婆被张幺爷从梦中踢醒,抱怨地说:“你个死人,半夜三更的你踢我干什么?发梦癫了?”

    张幺爷说:“睡不着啊!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陪我摆一阵子龙门阵。”

    幺婆婆裹了一下被子,说:“你睡不着是你心多,乱想些事情。和你拌了一辈子的嘴,我早就拌伤了。这阵子半夜三更的摆鬼话啊?”

    张幺爷说:“我不是心多,乱想事情。我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情。”

    幺婆婆说:“左跳财右跳崖,我看你真的要睁着眼睛去跳崖了!”

    张幺爷一咬牙,在被窝里又踢了幺婆婆一脚,骂:“你个老刁婆子!你到现在还在咒我啊!”

    幺婆婆不理会张幺爷了,又睡过去了。

    张幺爷无奈,只好从枕头底下摸出叶烟在冷冰冰的空气中抽了起来。叶烟的光点在黑暗中一明一灭的。

    抽过烟,张幺爷的心里越加显得乱了,老是牵挂着跟着兆丰走了的白晓杨。他是真把白晓杨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牵挂了。

    这事也得怪张子恒,回到卧牛村他居然没有到张幺爷家给张幺爷汇报,就径自到了祠堂里,钻进祠堂坝子上的一个大草堆里就呼呼地死睡了过去。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去给张幺爷打声招呼,他是怕见了张幺爷,张幺爷又蛮不讲理地给他吩咐事情。他都有点怕张幺爷了。

    张子恒也是太困了,就是钢筋铁骨做的人经过这一通没日没夜的折腾,也是会吃不消的。

    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的张幺爷终于抵不住倦意的袭击,迷迷糊糊中,上眼皮和下眼皮又耷拉在了一起。

    突然,张幺爷在迷迷糊糊间听见房间的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一股阴森森的风刮了进来。

    房间的门被一股阴风给刮开了……

    张幺爷眼睁睁地盯着房间的门。

    这时,房间的外面亮堂了起来,一线青灰色的光照进了堂屋,一个瘦长的人影迈进堂屋里,在门口站了一阵,就走进房间里来。

    张幺爷惊讶得大张着嘴,想翻身起来,却动弹不得,想喊,也发不出声音,只有一口痰一样的东西堵在他的喉咙口咕咕地响。

    人影僵直着身子迈进房间,房间里顿时弥漫起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张幺爷这时才看清楚,走进来的人居然浑身淌着黑乎乎的血迹。就连脸上也被黑血覆盖了个满,只有一双眼珠子在转动,模样恐怖至极。

    四肢僵硬地躺在床上的张幺爷又惊又怕,在极度的恐惧中,他认出了浑身是血的血人是他的父亲!

    此时的张幺爷竭力地想从僵硬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更想朝浑身是血的父亲说:“爸,你不是死了吗?咋又回来了?是你的魂回来了吗?”

    可是,张幺爷的身体就像被冰封住了一般,连动一下手指头的能力也没有,更别说嘴里能够朝血人说出话来。

    血人却慢慢地来到张幺爷的床边坐下,血糊糊的脸上,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睛转动着,看着张幺爷。

    血人说话了:

    “韦昌,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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