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上回说的,”山姆·霍桑医生开始说道。一面从架子上最高的一层拿下一瓶白兰地瓶。“一九二五年是个很坏的年头,有杀人和其他的暴力犯罪。其中最坏的一件案子发生在圣诞节,那一年都快过完的时候。来,让我先给你斟上一点——呃——喝的,再开始……”
自从小汤米·贝蒙遭到绑架又被寻获之后。北山镇过了一个平静的秋天。事实上,大概在镇上一带最大的新闻就是在中溪那边的新福特汽车经销商除了传统的黑色汽车之外,不久就要开始出售暗绿色和褐红色的车子。
“你看,山姆医生,”我的护士爱玻说,“你很快就不会是这一带唯一有部鲜黄色汽车的人了。”
“暗绿色跟褐红色和黄色还差得远咧,”我提醒她说。拿我那辆一九二一年出厂的响箭型敞篷车来开玩笑,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我到北山镇的第一个冬天,曾把那辆敞篷车架在大木块上,赶着马车去出诊,可是现在我比较大胆,只要路上没有积雪,我还是开车出去。
这一天,大约离圣诞节还有两个礼拜,爱玻和我正开车到镇郊一个小吉普赛营区去看诊。传统式的新英格兰寒冬还没降临,除了光秃的树枝之外,看来很像是凉爽的九月天下午。
吉普赛人那边状况就不一样了,他们的营地也没什么清爽可言。他们大约是一个月之前来的,赶着六七辆马拉的篷车,把营帐扎在老哈世金农场一块没有使用的牧草地上。米妮·哈世金是七十多岁的老寡妇,答应他们住在那里,可是蓝思警长和镇上的一些人却很不高兴。偶尔有吉普赛人到杂货店去买粮食的时候,都受到态度很不友善的对待。
我曾经去过他们营地一次,为一个生病的孩子看诊。这天我决定是该再去复诊的时候了。我知道大概没什么拿到诊金的机会,除非我愿意让一个吉普赛女子替我算命来抵账。不过我还是觉得那是我该做的事。
“你看,山姆医生!”爱玻在我们可以看到那些吉普赛人篷车时说,“那不是韦格牧师的马车吗?”
“看来的确很像是的。”发现韦格牧师来造访吉普赛人并不令我感到意外。自从他在春天来到镇上第一新英格兰教会当主要牧师以来,一直是个受争议的人物。他一开始就重开了在镇中心的浸信会老教堂,宣布在那里举行经常性的礼拜。他看来是个好人,过着简朴的生活。有问题都找最简单的解决方法——这正是很多人不喜欢他的原因。新英格兰人其实跟一般人的看法不同,并不是很单纯的人。
“早呀,山姆医生,”他看到我们的车子开过来就叫道。他正站在一辆吉普赛人的篷车边,和两个黑头发的小孩子讲话。“你早,爱玻。什么风把两位吹到这里来了?”
“我前不久来给一个孩子看过病,觉得该来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我从车上把皮包拿下来,朝他们走过去,我已经认出我的病人泰尼,正是和牧师在一起的两个孩子之一。“哈啰,泰尼,你还好吗?”
他大约十一二岁,对像我这样不是吉普赛人的gadjo(外人)会很腼腆。“还好,”他最后终于开口说。
“他就是那个生病的孩子吗?”韦格牧师问道。
我点了点头。“喉咙发炎,不过好像已经好了。”
这时候,泰尼的父亲由篷车边上绕了过来。他是个黧黑而阴郁的男人,留着黑胡子,黑头发留长到耳朵上,让人看得见戴了小小的金耳环。虽然韦格牧师身材和他差不多,两个人看来都是三十几岁,但他们却大不相同。除了因为手臂的旧伤使他右手无力之外,卡伦扎·罗瓦纳是个充满了力量和活力的人,相对的,韦格却给人身体虚弱的印象,前面的头发已经很稀疏,还戴了很厚的眼镜来校正他很弱的视力。
“你又来了,医生?”泰尼的父亲问道。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