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用一枚6便士银币的边缘充作螺丝起子,小心旋开扣着挂锁链的U形环。这差事颇费时间,只见巡官像个木匠般灵巧操作着。当锁链松开,门扇也自动旋开。
“黄金女巫的巢穴就在眼前了,”高尔起劲地说,一脚踢开那半个苹果。
“别乱动,爵爷!”艾略特厉声吆喝。
“怎么?你认为那个苹果是证物?”
“这很难说。待会儿进房间时,没经过我的允许别碰触任何东西。”
“进房间”是个言过其实的说法。沛基原本以为会是个房间的,然而他看见的却是个约莫6呎见方不到的类似藏书室的地方,倾斜的天花板开了个小天窗,窗框厚实,窗玻璃透着朦胧天光。书架有多处裂隙,陈列着破旧的小牛皮装订书和数量更多的现代书籍。到处罩着层尘埃,就在这片细薄、灰黑的阁楼砂尘之下残留着有待解码的神秘印记。一张维多利亚早期的摇椅湮灭在其中——当艾略特将手电筒光线对准阁楼房间内部,女巫人偶仿佛要扑向他们似的突然现身。
艾略特倒退了几步。那个女巫人偶实在不是美人。也许她一度是个颠倒众生的尤物,但如今只剩一只眼睛挂在半边脸颊上茫然凝视着,另一边脸颊已经腐朽,一度可能是金黄色的浮花织锦长袍也已残破不堪。横越她脸上的好几条裂缝让她益发显得可憎。
如果她站立起来,应该只比真人矮一点。她坐在一只曾经彩漆成金色沙发、尺寸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长方形盒子上。和地板接触的基座轮子显然比机器人偶本身的年代近一些。她的双手半举着,卖弄风情的姿态相当低俗而恐怖。这整个矮胖沉重的机器体大约有两三百磅重。
玛德琳发出一阵格格轻笑,像是紧张或松了口气的笑声。艾略特低声咕哝着,菲尔博士则暗暗咒骂起来。博士说:
“原来只是乌多芙堡①的影子!真是令人泄气!”
“什么?”
“你知道我的意思。那个女孩一定偷溜进这蓝胡子的房间,初次撞见了这东西,然后就——”他停顿,吹着胡须尾。“不。不对,这样不合理。”
“恐怕也是,”艾略特理智清晰地赞同说。“应该是说,如果她是在这里出事的话,那就有可能。她怎么进来的?是谁带她下楼的?她那本指纹记录又是怎么来的?光是看见这东西是不会造成像她那种后果的。她也许会尖叫之类的,也许会大吃一惊,但不会是这种情况,除非她天生是歇斯底里的性格。芳雷夫人,家仆们知道这个人偶的事吗?”
“当然啰,”茉莉说。“大概只有柯诺斯和亚普太太见过,不过他们全都知道有这个人偶。”
“那么她应该不至于惊讶了?”
“没错。”
“就如我所说,也许她是在这个2乘4呎见方的小地方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只是还没发现证据罢了。”
“看这里!”菲尔博士用手杖指着。
手电筒的光线扫向机器人偶底座旁的地板。那是一堆亚麻布团,艾略特将它捡起,发现是女仆的滚边围裙。看来不久前才洗涤过,但沾了不少灰尘和泥土,上头还裂损了两个小洞。菲尔博士从巡官手上接过,交给了茉莉。
“是贝蒂的?”
茉莉仔细端详缝在围裙边缘的一块小标签,以及上面细小的墨水字体,然后点了点头。
“等一等!”菲尔博士突然说,眯起了眼睛。他开始在房门前来回巡视,一边压着他的眼镜以防它掉落。当他把手放下,脸上表情变得沉重而严肃。“好吧。让我告诉你,小伙子。这点我无法证明,就像关于苹果和苹果室的部分我毫无把握一样。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这间藏书室里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就好像我曾经亲眼目睹那么肯定。这可不再只是例行调查,这是这整件案子最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