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刺得皮肤生疼。
悠木和雅迈着轻快的脚步,慢腾腾地向停车场走去。在办公大楼里憋了两天了,出来以后,顿时有一种解放感,也有一种从坠机事故的喧嚣中,暂时逃脱的感觉。不过,比起这些感觉来,最使悠木感到高兴的是,看了佐山的稿子以后,自己获得的透明感。
悠木和雅发动了车子以后,没有立刻出发,而是把窗户和空调都打开,把车里边积存的热气,都赶出去以后才出发。从报社所在的总社町到高崎的家里,开车需要20分钟,还要去前桥的县中央医院,去看望一下安西,时间并不富裕。
家里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红色轻型小轿车,那是弓子的车。
还没等悠木和雅进门,弓子已经从家里跑了出来。
“嗨!……你回来啦?去坠机现场了?”
“没有,在报社被任命了一个全权。”
“一直在报社?”
“是啊!……”
“够憋屈的吧?”可以说,当了15年记者妻子的弓子,简直比记者还了解记者。
“小淳呢?”
“在家里玩儿呢。”弓子笑着说。
悠木和雅心里有些不快:“畜生,为什么不出来呢?”
“由香利呢?”悠木又问。
“跟朋友一起游泳去了。”
“怎么不去少年体育培训学校了?”
“盂兰盆节嘛!……”弓子笑了。
悠木和雅把散发着汗臭的衬衫和领带,随手塞给了弓子。
“还要去报社?”弓子焦虑地问。
“对,冲个澡就走。”悠木和雅点了点头,“你给我准备,两、三天的换洗衣服。”
“够戗了吧?……”弓子关切地问。
“嗯,有点儿。”悠木和雅说着,走进厨房,拉开了冰箱,从里边拿出冰镇的麦茶,正要喝的时候,穿着睡衣的小淳,从悠木身后走了过来,悠木冲他“喂”了一声。
小淳“嗯”了一声,走到电视旁边的书架前,抽出一本漫画,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起来。已经在上中学的小淳,个子越长越高,三人沙发都不够长了。
悠木和雅小声地问着,随后走进厨房的弓子:“大白天的,怎么穿睡衣?”弓子也小声回答:“好像是感冒了。”
“发烧吗?”
“好像不发烧。”
“量体温了吗?”
“不知道。”弓子随口回答。
“吃药了吗?”
“你不能直接去问呀?”弓子瞪了悠木一眼。
悠木和雅特别讨厌弓子,说这话的时候的眼神,看到这眼神,他会产生一种被怜悯、被拋弃的孤独感。
“你不是他的父亲吗?”
弓子对悠木和雅说出这句话以后,被悠木打了一记耳光,打那以后,弓子虽然再也没有说过这句话,但一直在用眼神,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早在大学时代,悠木就跟弓子同居了,彼此还是比较了解的。但是,只有一点悠木隐瞒了,那就是父亲人间蒸发的事。悠木骗弓子说,父亲在他上中学的时候,突然病死了。如果说了实话,悠木担心弓子怀疑,他跟母亲是怎么过活的。
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出入过悠木母子的家,在存放杂物的小屋里,悠木和雅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九年前,母亲因为心脏病去世以后,悠木才算松了一口气。在走上社会、业已独立的悠木和雅的眼里,母亲只不过是一个被丈夫遗弃的弱者。
悠木和雅跟小淳合不来,弓子单纯地这么认为。她谁也不偏向,只是尽量在父子之间联络感情。悠木觉得这样也就可以了。可是,弓子最近,好像不想继续这样做了,悠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