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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对于这家餐厅,我在接下来的这部小说中有详细的描述,因此在这里便不再赘述。一般来说去白猫餐厅的都是些老面孔,偶尔也会来一些新人,或许只出现一次,或许来个两三次。我们将他们视为闯入者,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我第一次见到阿诺德·贝内特和克莱夫·贝尔也是因为如此。阿莱斯特·克劳利属于偶尔出现的闯入者。他在巴黎过冬。第一次见到他时我便很不喜欢他,但却对他充满了兴趣。他能言善辩。我听人说他年轻的时候很英俊,但现在胖了,头发也稀疏了。他的眼睛很好看,但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刻意为之,看人的时候过于专注,以至于明明是在看着你,却好像在看着你的背后。他是一个骗子,不过也不完全是骗子。在剑桥的时候他赢得了象棋冠军,并被称为那一届的最佳惠斯特牌玩家。他满嘴谎言,尽说些与自己不相称的大话。不过奇怪的是,在那些自夸的事迹中,有些竟是真的。他曾登上兴都库什山的第二峰,而且没带什么装备,包括能帮助登山家取得成功的氧气瓶。他虽然没有登顶,但也突破了前人的高度。

    克劳利写了大量的诗歌和韵文,并且很奢侈地自费出版这些作品。他在韵律上有天赋,他的诗歌也并非一无是处。他深受斯温伯恩和罗伯特·布朗宁的影响,极力地模仿着他们的风格,不过却也不显得愚笨。当你在翻克劳利的书时,很可能会看到某节诗,假如把它放进斯温伯恩的一卷诗集中,你会毫不犹豫地认为这出自大师的手笔。若问你“这太艰难了/不是吗/先生/想要弄懂它?”的作者是谁,你很有可能会说出罗伯特·布朗宁的名字。那你就错了,它的作者其实是阿莱斯特·克劳利。

    我认识克劳利的时候他正在研究恶魔崇拜、魔法和神秘学。这些在当时的巴黎是一种潮流,我猜大概是受了于斯曼的《那里》的影响。克劳利讲述了很多自己亲身经历的奇妙故事,你很难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只是拿你做消遣。那个冬天我与他见了几次面,不过回到伦敦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在那之后过了很久,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份他发来的电报,上面写道“请立刻寄二十五镑给我,圣母玛丽亚啊,我快饿死了。阿莱斯特·克劳利”。我并未理会,之后他可耻地又活了很多年。

    后来我回到了伦敦,这让我感到很高兴。当时我的一位旧识住在培尔美尔街,而我恰好又在同一栋楼租到了房间,于是便能借用他的起居室来写作。《魔法师》是在一九〇八年出版的,因此我估计我是在一九〇七上半年写完的。我已经忘了当时怎么会以阿莱斯特·克劳利为原型创作出了奥利弗·哈多这个人物,也忘了当初写这部小说的缘由。因此不久前当我的出版商提出想重印这本书时,我认为应该在我点头之前再重读一遍这本小说,毕竟五十年过去了,现在的我已全然忘记了它讲述的到底是个怎样的故事。有些作家喜欢看自己以前的作品,有些则对此无法忍受,我算是其中之一。每当我检查完终稿后,便就此与这本书断绝了关系。每次读者要和我讨论我的书时,我都很不耐烦,若它们受人喜爱,那我当然高兴,但若不是,我也觉得无所谓。以前的作品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件被我扔掉的旧衣服,实在无法再让我提起兴趣。正是带着这种不情愿,我重新翻开了《魔法师》。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本书竟然提起了我的兴趣。之前出于同样的原因,我也重读了我的两本早期的作品,但它们都让我觉得索然无味。一本我根本读不下去,另一本虽然在我脑海中留下了一些很好的戏剧性的场面,但其中的幽默却糟糕透了,甚至让我觉得害臊。要是让这样的作品重印,那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种屈辱。读《魔法师》的时候我忍不住想,当初我到底是怎么得到那么多关于魔法的材料的?一定是没日没夜地在大英博物馆的图书馆里查资料。这部小说语言丰富,辞藻华丽,用了很多我现在不会用的动词和形容词,根本不是我现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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