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黄冈县衙,徐君猷再三嘱咐舒牧,应细心妥善处理青鹤帮一案,惩恶扬善,安抚民心,以期将功折罪。舒牧感激涕零,再三拜谢。未申时分,徐君猷引众出了黄冈城,出城不远,闻得身后有人高声道:“徐大人、苏大人。”众人回头望去,却是一男一女。苏公看得清楚,正是元绿与蓝二娘,那元绿手中兀自提着六七壶酒。徐君猷笑道:“原来是你二人,本府倒是忘了发一道公函,赦免元绿之罪。”蓝二娘上得前来,取过一酒壶,呈了上来,笑道:“民妇敬送大人一壶酒,感激大人为民除害。”徐君猷翻身下马,接过酒壶,扯了壶塞,将鼻子闻那酒香,不由惊叹道:“好酒!”蓝二娘笑道:“这酒已藏有四十年了。”又取过一壶,送与苏公。
那苏公正眯着眼睛,拈须思忖甚么,蓝二娘连呼数声,苏公猛然醒悟,急忙接过酒壶。徐君猷哈哈笑道:“苏大人莫非在夜游不成?”苏公幽然道:“适才见得蓝二娘,不由令我想起了焦明月与陈周?”蓝二娘闻听,笑容顿失,叹息一声,道:“凶手已除,他等亦可瞑目了。”苏公捋着胡须,问道:“闻元绿言,你悟出了《诗经》中斧头的玄机?”蓝二娘道:“民妇愚钝,将那书看了不下千遍,翻来覆去两年多,无有头绪,前些日子,猛然间看出那画中竟然隐藏了‘土地庙’三个字。怎比得大人洞幽烛远、明察秋毫,实在惭愧之至。”苏公忽问道:“你可曾想过,这‘土地庙’三字是何意思?”蓝二娘思忖道:“民妇猜想是陈周将紧要物什藏在了土地庙中,不过元绿去查找过几次,什么也没有找到。”苏公点点头,道:“依你之见,会是甚么紧要物什?”蓝二娘摇摇头,道:“民妇亦曾想过,陈周、焦明月两人为此丢了性命,此物什定非寻常之物。”徐君猷皱着眉头,幽然道:“究竟是何物什,竟使得焦、陈二人宁死也不肯说出来?”
苏公忽道:“徐大人,我等且往土地庙查探个究竟,如何?”徐君猷连连点头,遂留下徐溜、颜未,其余人等先行回黄州城。元绿熟悉地形,遂头前引路,抄近道赶往土地庙,一路无话,到得了树林中的土地庙前。徐君猷叹道:“这庙竟破败如此,枉为了一方土地爷。”苏公问道:“两年多前,是否也是这般?”元绿点点头,道:“差不甚多。”苏公点点头,率先入得庙中,环视四下,杂草丛生,少有人迹,正殿虽保全完好,但门窗破烂,荒凉落寞。苏公指着殿前的两座香塔,道:“你等且在塔基下找寻一番。”颜未、徐溜闻听,各奔一塔,蹲下身去察看,元绿在一旁道:“或许在塔下,且挖开来看看。”
苏公上得阶基,看那正堂土地爷塑像,泥彩剥落,满身灰土,布满蛛丝,塑像前的供桌铺着枯草,左右地上亦铺有枯草破布之类。入得殿堂,苏公环视四下,徐君猷望着那塑像,思忖道:“这土地爷可是泥身,物什莫不是藏在其中?”蓝二娘站在门槛处,道:“如此言来,岂非要砸了这土地爷?”苏公摇摇头,道:“若物什果真在土地爷里面,陈周必是自某个口子放入,而后又泥封了这个口子。我等只要细细察看土地爷上下,必有破绽。”苏仁闻听,一个箭步跳上了供桌,道:“我来看看上面。”徐君猷点点头,道:“我且看前后左右。”苏公思忖道:“若果真如此,陈周必定做了暗记。”蓝二娘也凑了上来,细细察看。
徐君猷绕至土地爷后,见得两行字迹,惊喜道:“苏兄快且来看,此处刻有诗句。”苏公急忙过来看,却原来是一句诗,“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徐君猷道:“此处字迹清晰,分明是不久前有人抹擦过。”那供桌上的苏仁闻听得,笑道:“是我前番抹擦过的,却不知是哪个借宿于此的失落过客所刻?”苏公淡然一笑,道:“徐大人可记得此诗句?”徐君猷一愣,探头细看,口中念诵着诗句,迟疑道:“可是荆公之诗?”苏公笑着点头,捋须道:“正是荆公之《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