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狂风尖厉的号叫着,挟带着冰雹袭卷而来,彻骨的寒气笼罩着天地,整个的冰原彷佛成了一块砧板,任凭这残酷的寒冷如屠刀般的切割着万物。
一场战争正在激烈的进行着,鲜红色的热血一滩一滩的泼洒在银白色的雪地上,立时就结成了冰;人倒了下来,顷刻就冻结成块;旗帜折断了,一霎时就被风雪吹得了无痕迹;只有战马悲嘶、金铁齐鸣,战鼓雷动,震天的杀声久久不去……
这里是女真的苏克苏浒河部的沙济城,城已经被李成梁的大军团团的围住了,城主阿亥章京①正率领着手下的兵将浴血苦战。
沙济城的兵力原本就不强,听说明军来攻,又窜逃了近半,因此留在城中防御的兵马根本无法抵挡明军的攻势,伤亡越来越重,情况更是岌岌可危;眼见城破在即了,明军入城只是早晚的事了。
李成梁自己却没有在这支明军中亲自督战,他给了挑起这场战争的尼堪外兰一块兵符,命他率辽阳、广宁两路的兵马围攻沙济城,并且命辽阳副将监军,约定了作战的计划,他自己便亲自率领了另一支军队去攻古勒城——在他的眼里,实力不强的沙济城根本连做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由尼堪外兰去应付已经绰绰有余了;要讲处心积虑想要除去的眼中钉,古勒城才是正主。
古勒城在苏克苏浒河的南边,这座城无论是规模、战力都比沙济城强得多了;城主阿太章京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年纪不大,胆识、武艺却是高人一等,古勒城在他的领导下,短短的几年中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和发展,从四方来依附的女真人也越聚越多,实力越来越强,近一年来,已经在苏克苏浒河畔的诸部城中,隐隐的居首席的地位了。
这一次,他得知了明的宁远伯李成梁率众来攻城的消息之后,立刻做了紧急的部署,首先,他仔细的估量了一下城中的兵马粮草和战斗力,也推算了一下李成梁的兵力;然后,他派出了几名心腹的将士,往素来友好的邻城求援;一方面开始在城里做好了固守的准备。
第一个接到阿太章京求援讯息的是建州左卫指挥使觉昌安——两家原本就是姻亲,阿太章京娶的是觉昌安的长子礼敦巴图鲁②的女儿——觉昌安不禁为他的孙婿担起心来了,他悄悄的皱起了眉头,低声的连叹几口气,对着侍立在他身边的四子塔克世③说道:“沙济危在旦夕,眼见不保——古勒的情况恐怕也好不到那儿去!唉!我真替阿太担心哪!”
塔克世道:“阿玛,阿太并不是弱者呀,再说,古勒城依山据险,易守难攻,李成梁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呢!”
觉昌安叹了一口气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阿太虽然有勇有谋,到底不比李成梁身经百战——姜是老的辣,将是老的毒,打一场仗,又不是两个人一对一的比武,凭阿太的一身武艺就胜得了李成梁了;而且李成梁在辽东有几十万兵力,阿太呢?整个古勒城,连女人、小孩一起算上,一共有几口?能挡多少李成梁的精兵?再说,古勒城虽有天险,李成梁却是兵多粮足,若是将古勒城团团围住,等到日子一久,城里的粮食尽了,李成梁是可以不战而胜的!况且,我听说,李成梁分兵先攻沙济城,沙济城弱,必然不日可破;而沙济城破的消息传到古勒城时,古勒城民一定人心惶惶;唉!到时候,不消李成梁攻城,古勒城中就已经乱成了一团了!”
他缓缓说着话,神情却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非常忧虑。
塔克世听了这一番话,则是呆了好半晌才能出声:“阿玛说得是呀!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阿太向我们求援……”
觉昌安倏的打断了他的话头:“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一来,咱们是名正言顺的世袭建州左卫指挥使;二来,建州左卫全部的兵力还不到李成梁的百分之一;三来,努尔哈赤现在在李成梁那儿——光凭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