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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阳光落在纳兰脸上,她突然感到了一阵刺痛。那是她的眼睛感觉到的。这么多年来,她的脸上一直蒙着面纱,从没有让阳光直接照射过,因此她很不适应。

    纳兰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这张床不是很宽大,但却铺得很软,她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云堆里。“这是哪里?”她猛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像飞起来一样,差点栽下床来。

    这时,有一个声音在门口处响起:“你身子太虚,最好不要动。”这正是那晚救她的人的声音,她以前从没有听过,也算是个陌生人。这倒让她安了心。至少比落到熟人手里要好得多,因为现在“熟人”也就意味着“敌人”。

    纳兰不会说话,但却感觉得出来,脸上的面纱不见了。这使得她突然有了一种赤裸的感觉。她平生最不愿意的,就是用真实的、毫无遮掩的脸孔对着别人。因为她知道,那不但是对别人的残酷,也是对自己的残酷。

    她又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脸。

    那人来到床边,用手隔着被子碰了碰她,递给她一样东西:“这是你的面纱,我已经缝好了。你戴上吧,我不看你。”他转过了身子。纳兰接过面纱,用手摸了摸,知道是这个男人缝的,因为再笨的女人也不会缝出这么粗的针眼。她蒙上面纱,用手拍了拍床,以示他已经可以转过身了。

    男人又递给她一碗浓浓的鸡汤,里面还有一个鸡腿,纳兰听着这个男人走出去,越发疑惑起来,但她一向极看得开,所以再如何心存疑问,饭总是要先吃的。

    第一天,男人就说了这几句话。第二天更少,之后的几天里,他甚至一句也不说,只是送来饭菜,等到她吃完了,拍拍床铺,他就来收走碗筷,不说一个字。

    这样过了五天,纳兰已可以下地了,她的伤虽然很重,但以她这样的人,只要能动,就绝不会赖在床上。纳粹兰摸索着向门走去。

    她并不是绝对看不到任何东西,因她眼皮接近透明,所以能够看到一些亮光,也能感觉到一些黑影,当年有一位妙手神医为她看过,说不能割开眼皮,那样的话,她的眼睛就会完全失明。

    纳兰下了床,一步步挨向门口,就在她刚跨出一只脚的时候,一只手按向她肩膀。纳兰何等样人,手掌一翻,向那只手的肘关节处砍下,如果被砍中,那只手就要废了。

    那人也是应变奇速,沉肩侧身,躲过这一掌,叫道:“是我。”纳兰从对方的动作中已感觉到,这人竟就是凤凰集客栈里向自己袭击的人。她一个跃身回到床边,抄起了那张琴。五指一抚,就要奏响。那人见了,急叫:“不要作声,我没有恶意。”

    纳兰手指一停,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人道:“你不能出去,这里离无名寨很近,他们随时会来,以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手。”纳兰性子极倔,拇指一勾,发出一声裂帛之音,那意思是:你是何人,敢来对我指手画脚,你不要我出声,我偏要弄出点响动。

    那人也不动气,好像知道她的性子,缓缓道:“我知道你想报仇,我也想,但是现在不行,我们的伤都很重。”纳兰突然一拨琴弦,发出三个音,依稀竟是人说话的声音:“你、是、谁。”

    这手功夫却是新奇的很,天下谁也想不到,纳兰的琴竟会有这种功能,可以代替人说话。那人似也怔了一下,赞叹了一声,然后却是一声苦笑:“我跟你一样,也是一个未亡人。”

    秋塞鸿当然是一个未亡人,可是他没死的原因不是被树枝挂住,崖下不要说树,就连半尺高的草都找不到,也不是掉进崖下的河里,那下面本就没有一滴水,他没有死,全是因为四个人,四个三年以来始终无怨无悔始守候在崖下的义士。

    当秋塞鸿把那块断碑踢下崖的时候,那四个人就听到了,这是一个信号,然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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