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仁寿殿召见康有为时他踌躇满志。
“唉!”翁同龢叹道:“皇上本应成为一名爱国英主啊!”
翁同龢又想着光绪帝和他名为师生,实为父子的情景:一次翁同龢给幼小的光绪讲学时,天上忽然电闪雷鸣,小皇帝赶快扑到翁同龢的怀里,翁同龢也抱紧了他……
御书房里,翁同龢困了伏在桌案上打了个盹时,少年天子轻手轻脚地给翁师披上了外衣。
养心殿,甲午战争时期,翁同龢与光绪帝共同谋划时,光绪帝和翁同龢都同时在手心上写了个“战”字。
公车上书时,光绪帝和翁同龢都在流着泪,痛定思痈。
养心殿,光绪帝在听翁同龢给他荐康有为,二人促膝谈心决心变法维新。
皇宫大门外,被开缺回家的翁同龢跪着,泪送光绪帝的龙舆,二人泪眼相望……
想到这里翁同龢泪流两行,“唉!”他叹道,光绪帝确是一个有作为的好帝王,如果不是被慈禧所掣肘,那么凭他的励精图治,凭他的一腔热血,要使大清中兴并非没有可能。
唉,太可惜了。
翁同龢抬眼凝望着山北的滚滚长江,叹道:唉!往事如烟,就像那滚滚的长江一样,一切都付诸东流了。去了的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正如孔子所日:逝者如斯夫!
翁同龢正叹息着,忽听家人来报:“大人,有圣旨到!”
“啊!圣旨,莫非皇上又重新掌政,召我来了……不!这不可能,至少不会这样快,必定是皇上被害,慈禧又来加害我了。”
翁同龢正疑惑着,只见知县陪着传圣旨的来使已到了屋前。
“圣旨到!”
翁同龢还在愣着。
“翁同龢还不快跪下接旨!”知县喝道。
翁同龢才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至甲午中东一段,主战主和,甚至议及迁避,信口侈陈,任意怂恿;办理诸务,种种乖谬,以至不可收拾。
“今春力陈变法,密保康有为,谓其才胜伊百倍,意在举国以听。朕以时局艰难,亟图自强,至于变法一事,不惮屈己以从。乃康有为乘变法之际,阴行其悖逆谋,是翁同龢滥保非人,已属罪无可逭……前令其开缺回籍,实不足以蔽辜。翁同徘著即革职,永不叙用,交地方官严加管束,不准滋生事端,以为大臣居心险恶者戒。”
翁同龢听了几乎晕倒,被家人扶住。
使者洋洋而去。
“永不叙用,交地方官严加管束……”
翁同龢欲哭无泪。
翁同龢抬眼问苍天:为什么变革者的命运都是这样悲惨?因为触及到了权贵的利益。不是吗?商鞅被车裂,王安石被辞相,我翁同龢被革职回家,永不叙用,严加地方官管束……
问苍天!难道兴国有罪?爱国该罚!
县衙内一县吏屏退左右悄悄对翁同龢说:“老相国请让在下敬一言,在下十分钦佩老相国的为人,只是力弱不能相救,为老相国安危虑,请把家中书稿审察一番,以防搜查时危及性命。”
翁同龢听了,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县吏躬身行了大礼,县吏忙扶住翁同龢。
县吏走后,翁同龢回到屋里吩咐家仆去把他的书稿,尤其是他的《日记》找出来……
翁同龢翻到他向皇上举荐康有为、梁启超时心潮澎湃……他放下笔仰望苍穹,长叹一声……皇上啊!何日是归期?与君再展宏图……
正是:
夕阳彤,阵阵秋风送。虞山已霜冻,枫更红。
长江滚滚流,望苍穹,何日是归期?岁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