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并非是西太后那种嗜权如命的人,虽然道光皇帝很偏爱我,甚至想立我为太子,但我却谦让了,我从未想要去和四兄奕泞争皇位,所以为了感激我的不争,父皇遗诏竟破例立了二条,一条是让奕泞即位,一条是封我为亲王。奕泞封我为恭亲王,荣誉居诸亲王之首。然而在权力上,即使我不争,可是四兄咸丰依然处处提防我,临死时,封同治皇帝的八大辅臣,他宁可封给外人也绝不让我入围,可见权力在亲情面前的冷酷……
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咸丰西逃时,是我留守北京与洋人周旋。
辛酉政变时,我鼎力支持两宫皇太后垂帘,彻底铲除了咄咄逼人的肃顺集团。我也自然而然地得到了议政王的头衔。之后,因为我不与西太后争,所以顺理成章地封我为军机大臣,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和总管内务部大臣。
令人费解的是,尽管我不争,可是依然被人猜忌,西太后为了保障地的权力,她既除掉了东太后又把我闲置回家。多少年,害得我门前雀落车马稀……
甲午之战,敌人要打进京畿了,她才在压力之下让我复出,这个女人的权欲太大了,手段也太狠毒了……唉,光绪哪里是她的对手。她为什么立他做皇帝,难道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昨天奕劻还跑来告诉我说光绪帝要向她夺权,唉,傻了!只会毁了他自己,得劝劝他才是。
至于变法维新嘛,不行!这一点是我对,老祖宗的家法是不能变,弄不好,会把我大清的江山给葬送了,这一点也要劝劝他不能听什么康有为、翁同龢那些人的话……
这个翁同龢啊,这么大年纪了还和那些年轻人混在一起挑唆皇上搞什么变法,真是不可思议,还要成立什么制度局,真是异想天开,自不量力,惹恼了太后左右的这些皇亲权贵,恐怕你不会有好下场。再说,这些制度、人事都是老祖宗世代定下来的,岂可随便改动?皇上也太信任他了……
想到这里,心一烦,便把被子掀了一角。
女儿荣寿固伦公主进来见了,忙替父亲拉好被子,问道:“阿玛,您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阿玛是心烦。”
“阿玛好好静养,会好起来的。”
“阿玛不行了,女儿。阿玛一生虽未及九王之荣,但官位高至一人之下,不可谓权势不极,然却深受权力惩治而大起大落,以致尝尽入间冷暖,宫廷残酷。今虽富贵已极,然荣华富贵也无非过眼云烟,人生就是这样,有些道理临死才明白,甚至至死也不明白。,”
“荣寿啊,太后虽然喜欢你,但她的狠毒你是知道的,伴君如伴虎,你要好自为之……”奕祈说着便觉气接不上,只得停下来喘息。
对父亲语重心长的病榻教诲,固伦公主当然俯首听命。她含着泪说:“阿玛,女儿记住了。”
二人正说着,内侍来报:“皇上驾到。”
“快迎大驾光临。”
于是所有的人都到大门外跪迎,只有奕祈未去跪迎,因他已不能起身。
“皇上万岁、万万岁。”
“免礼。”
荣寿固伦公主在前面引着光绪帝及珍妃向内堂走去,一队太监、宫女跟在后面。
“你阿玛的病怎样了?”皇帝问。
“恐怕是不行了。”
“唉。”光绪帝叹了口气说:“要好好医治。”
到了恭亲王寝室,奕祈想起身行礼却起不了,被光绪皇帝扶了躺下。
恭亲王见皇帝在百忙中还亲自来探视,心里十分感动,便挣扎着说:“老臣给……给皇上问安……皇上吉祥。珍妃娘娘吉祥。”
“爱卿免礼。”
“珍儿给恭亲王问安,恭亲王吉祥。”珍妃向恭亲王屈膝施礼。
恭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