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学曾说:"收拾好了。"
"这些天学业都荒废了吧?"
"没有。"学曾说:"和往常一样用功。"
张作霖点点头,自言自语、又像是交待六太太。"我总在慌慌张张地度日,几个孩子的学业都荒废了。回东北之后,务必拿出更多的精力教养儿女,不能让他们像我们这一代似的,只懂得拼杀、争夺。要有学问才能治天下!"
六太太这才走近他身边,呆痴了半天说:"回奉天再别出来了,安安生生地过几年吧。把事情都交给汉卿。他能办事了,很有心计,你该放心。"
"放心,放心。"张作霖说:"六子成熟了,我放心!"
又停了片刻,张作霖便走出去。他再也不到什么地方走了,回到卧室,关上房门。
6月3日。
红日刚刚升起,十几辆大汽车便开进了中南海。各房屋的门都推开了,人们慌慌张张地朝外抬箱笼,又慌慌忙忙地把箱笼装上汽车。汽车穿梭于中南海和前门车站之间。慌张了整整一天,才算平傍晚,当大帅的随行人员靳云鹏、潘复、何丰林、刘哲、莫德惠、于国翰及日本顾问町野、仪我等都集中到张作霖身边等候出发时,元帅府秘书长任毓麟匆匆找来密电处长周大文,对他说:"要动身了,发一封电报给(奉天留守司令)吴俊升吧,通知他,如有要电可拍到京奉沿线专车中。"
这位心神不定、唯恐途中出事连裹伤的救急包、饼干都私备好了的处长,匆匆发出了在北京的最后一份电报,这才把所有的机器拆下搬上了汽车。
一整天,天空都是晴朗的,到傍晚,忽然飞来片片浓云,中南海一下子变得灰蒙起来,怀仁堂、居仁堂、藕香居、丰泽园、纯一斋,远近楼台都笼罩着一幅灰暗的轻纱。在六太太陪同下,张作霖慢腾腾地走出纯一斋,他身后跟随着儿子张学良、张学曾。
在几辆低矮的汽车前,张作霖停住了脚步,神色惨淡地望了面前一下,然后伸出手同靳云鹏等人握手。却没有言语。当他来到送行的杨宇霆面前时,他有些愣神了,好像有许多话要说。然而,只有心情的激荡,目光的凝滞,语言却没有了。他好像感到了眼角的湿润。他拿出手帕,轻轻地揉了一下,然后才快步走上去,同他紧紧握手。握得紧紧地,好久好久!
张作霖登上他天蓝色的防弹汽车时,仿佛听到红墙外有枪响。他机灵地朝外望望,已经暮沉沉的天空有两只觅巢的乌鸦正匆匆地飞过。他叹息一声,便死死地扣上车门。
前门车站和张作霖经过的街道一样,戒备森严,冷冷清清,连那高悬低吊的华灯,也十分灰暗。在车站,张作霖一下子又恢复了平时的豪放,他立在车旁,满面带笑,扬着手对送行的人群说:"你们在这里多辛苦几天吧,我先回去了,先回去过五月节了!"
张学良走到他面前,心事重重地说:"爹,你老一路保重。"
"没事。"张作霖还是乐哈哈地说:"你们都放心。"他在车门口向送行的人挥手告别后,走进车厢。
张作霖回奉天的专车共二十二节,是由铁道部精心组合的。张作霖乘坐的包车厢在中部,那是一节最豪华的花车,是当年慈禧太后的专车,好久没有人用它了。这次使用之前,铁路部门又精心修饰了三天,一切都恢复了当年的风采。花车专厢前是两节蓝色的钢板车,他的高级助手刘哲、莫德惠、于国翰等人乘坐在上面;花车专厢后是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