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志郎来到福冈警察署,拜访真田刑警部长。警察署后面种着很多树,夏日里强烈的阳光,照射在繁茂的绿叶上。
“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四点多。虽然在现场洗过胃,并且马上送往医院,但她的意识还是没有恢复。”
真田叼着烟,有些不耐烦地回答巽志郎的问题。
“她吃了什么药?”
“是一种名叫苯巴比妥的安眠药,就是那种孕妇服用后,会生出畸形儿的问题药物。这种药物磨成粉末后,只要少量就能致死,而且味道非常苦,死者大概是混着威士忌,一口喝下去的,因为在杯子里,也检验出相同的药物。而且,她在服药前就已经喝了不少酒。”
“这就是说,她在服下安眠药之前,就喝醉了?”
“大概是这样吧。”
“会不会有人骗她服下这种很苦的药?”
“你问这个啊,”真田刑警部长苦笑着说,“其实,我也问过相同的问题,医生说不是不可能,但从现场状况来看,除了自杀以外,应该没有别的可能性。屋内门窗紧闭,房间的大门还是从内侧上锁的,后门用木板钉死,上面也没有最近撬动过的痕迹。哦,对了,房间里只有一扇窗户没有上锁,就是正门旁边那扇窗户。但那窗户很小,人不可能爬进去,也不可能通过窗户,顺利地打开大门。因为窗户和大门之间,还有一道屏风。”
“那个婴儿就躺在窗户下面吧?”
“是的,那个小婴儿只有四个半月大,还不会坐。”真田的语速越来越快,看来他是个急性子。其他警察署的刑警,对他认为毋庸置疑的自杀案刨根问底,这让真田觉得很不痛快。
“这案子都有遗书了,还用得着怀疑吗?”
“你们核对过笔迹吗?是神崎志保本人写的吗?”巽志郎依然一脸温和地问道。
“这一点有些微妙:只能说遗书上的字迹,和本人的笔迹十分相似。因为那女人几乎不写字,缺乏对照的资料。但只要不是别人的字,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巽志郎没有表示肯定,他换了一个问题:“那么,自杀的理由,也调查清楚了吗?”
“那女人表面上是个酒吧女,其实,做的买卖和妓女无异。但她长得不怎么样,而且都三十多岁了,还莫名其妙地生了一个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她的生活肯定很辛苦吧。您只要去过现场就明白了。我们一开始判断,是因为生活困苦,因绝望而导致的自杀,但后来发现了新的线索。”
真田在巽志郎面前,第一次露出敏锐的目光。他掐灭烟头,抬起身子,装模作样地好像要抖出王牌似的说道:“那女人为自己买了三百万的人寿保险。受益人就是那个名叫弓子的小婴儿。”
巽志郎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哦……是什么时候投保的保?”
“签约还不到五天吧。她大概不知道,签约后两年内自杀,保险公司是不会付赔偿金的。”
“那么说她是为了把钱留给孩子,才自杀的?”
“那种女人也会疼爱自己的小孩。想起来也怪可怜的。”
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两人沉默了片刻,巽突然问道:“那个孩子的亲戚找到了吗?”
“找到了!那个女人的母亲再婚后住在柳川,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同意收养孩子。骗保是落空了,但孩子总算有人抚养了。那女人也该瞑目了吧。”
真田朝窗户外长长地吐了一口烟。
就在三天前,巽志郎在车站后,那家名叫朝见的小酒吧里,见到了后藤由美,也就是死去的神崎志保。今天早上,当听说志保自杀身亡的那一瞬间,巽感到某种东西触碰到了心弦。但刚刚从负责本案的刑警那里,打听到了现场的状况,结果,巽的疑惑又渐渐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