哩,不过嘛,让我试着给您讲讲吧。八边形的构造既实用又经济,但和迷信也有些瓜葛。有种说法,邪灵常出没于正交角落中,而八角形的屋子没有直角,因此也就没有邪灵的栖身之处。所以呢,关亡人很喜欢八角房屋。事实上,据说我祖父的朋友在这个房间里举办过不少降神会。在我来看,他们招来的魂灵同他们想趋避的一样可怕。”
我瞥了他一眼:“这个房间闹鬼吗?”
“有些古老的鬼故事。”约什呵呵笑道。他边讨论婚礼细节边给我展示塞得满满当当的壁橱,又领我到窗口看窗外的风景。离开之前,我注意到他在检查窗户,确认室内的扭销已经转好。厚实的橡木门有一道钥匙锁,室内还有一道门闩。从外面没法拉上门闩,他拿出细长的钥匙,锁上了门。
“把鬼魂锁在房间里?”我笑着问他。
“壁橱里有些古董挺值钱。”他解释道,“不用的时候,我总是锁好门。”
我们在前楼梯口遇见了约什的妻子爱伦,她正抱着待洗的衣物下楼。爱伦热情地和我打招呼,一双蓝眼睛闪闪发亮:“你好,山姆医生,我还在想你啥时候过来呢。很高兴又见到你!”
她面孔红润,焕发着青春的健康和美丽,总是那么欢天喜地的,这让我很嫉妒约什·伊甸。他们在大学里相识,毕业后不久结婚,尽管两人都比我年轻,但都似乎完全掌控了自己的人生。约什的父亲托马斯在战后弃家不归,宁愿在巴黎和他在那儿结识的一名舞女同居。这打击让约什可怜的母亲无法承受,伤心和一九一九年的流感大暴发夺去了她的生命。
后来,约什去念大学,法庭宣布他的父亲已事实死亡,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情,但多年来杏无音信也足以说明问题。约什继承了伊甸老宅和一笔遗产。他很明智,没有将之放入股市,而是投资地产;在最近华尔街的大崩溃中,他毫发无损。另外,不时出租八角房间亦是一笔可观收入。爱伦甚至建议将整幢屋子改建为餐厅,当然,前提是废除《禁酒令》的修正案能够通过。坊间已有传闻,说复兴酒业创造的工作机会可以部分抵消居高不下的失业率。
“我们在为周六的大日子作准备。”我告诉爱伦,“我来是就是为了提前看看房间。”
“蓝思警长肯定紧张得坐立不安。”爱伦坏笑着说。
“你恐怕都注意不到。他毕竟不是第一趟了,但对薇拉来说却不然。”
“我想他们一定会非常开心的。”爱伦说。
爱伦看来颇为看好这场婚礼。星期五晚上,大队人马前来彩排时,她给了薇拉和警长一个惊喜,拿出一床手制的被子当做结婚礼物送给他们。
“太漂亮了!”薇拉开心大叫,“就用它铺婚床了!”
“约什和我的小小心意而已。”爱伦低声说。比起上次见到她,爱伦显得不怎么活跃,大概是被严肃的汤普金斯博士吓住了吧。
牧师到场时身穿灰色套装,阴沉着脸同蓝思警长和薇拉打招呼,祝他们一切都好。然后,他转过脸对我说:“霍桑医生,你必须明白,明天上午的仪式一定要在十点开始。我在辛恩隅还有一场婚礼要主持。在教堂里的婚礼。”
“别担心。”我安慰他,心里有些郁闷我为啥非得和这么一位自命不凡的家伙打交道。
我们在八角房间快速演练一遍,约什和爱伦夫妇站在门口观礼。警长和薇拉只要两人陪伴,我是伴郎,而薇拉的好友露西·科尔则是伴娘。露西是个迷人的南方姑娘,快三十岁,一年前才搬来北山镇。她有时候会去邮局帮忙,在过去的一年内和薇拉慢慢亲近起来。
“知道吗,山姆,”早些时候,薇拉对我说,“要不是有露西的鼓励,我永远也不可能答应嫁给警长。一旦过了四十岁,还要不要初次嫁人就成了委实难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