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不用对他千恩万谢,难道你就可以从他身边抢走他的老婆吗?在你出现以前,他们生活幸福,为什么你不能让人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你凭什么认为他们生活幸福?”
“那是显而易见的。”
“你倒是个目光敏锐的家伙,你认为在他为她做了那件事后,她还能原谅他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娶了她吗?”
我摇了摇头。
“她曾是某个罗马小王子的家庭教师,这家人的儿子诱奸了她。她原以为他会娶她,可他们把她赶出了家门,干脆不闻不问了。当时她快要临产了,走投无路下她企图自杀,斯特罗伊夫发现了她,并娶了她。”
“这倒是真像他,我不知道有谁比他更富有同情心的了。”
我过去常常纳闷,这么不般配的一对怎么成了一家子,但这个原因是我做梦也没想到的。也许这正是迪尔柯对他妻子的爱如此特殊的缘故吧,我已经注意到了在迪尔柯的这份感情中,有某种远远超越激情的东西。我也还记得我过去总是想象,在她的内向中掩盖着我所不了解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恍然大悟,她希望隐藏的不仅仅是一个羞耻的秘密。她的安静就像孕育在某个岛上空阴沉的乌云,这种安静很快就会被横扫一切的飓风所打破。她的欢快是一种绝望中的欢快。斯特里克兰打断了我的沉思,他说了一句玩世不恭,但很深刻,显然从观察中得来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一个女人能够原谅男人给她造成的伤害,”他说,“但她一定不会原谅男人因为她的缘故而做出的牺牲。”
“你当然不会冒让跟你有关系的女人怨恨的风险的,这点上你倒是可以很踏实放心。”我回敬道。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为了一个机智的反驳,你总是准备牺牲你的原则。”他也反击道。
“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哦,在他们结婚三四个月后出生了,是个死胎。”
接下来,我问了似乎最困扰我的那个问题。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竟然会去招惹布兰奇·斯特罗伊夫吗?”
他很长时间没有吭声,我差点又重复一遍我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他最后终于开口了,“她不能忍受看我一眼,这让我觉得有趣。”
“我明白了。”
他突然大为光火。
“他妈的,我就是想要她。”
但是,很快他又平静下来,看着我笑了笑。
“起初,她简直吓坏了。”
“你告诉她你想要她了?”
“根本不需要,她知道。我没告诉她一个字,她怕得要死,但最后我得到了她。”
我不知道在他跟我讲述的方式中有什么东西让我奇怪,但这种东西与众不同地暗示着他欲望的强烈。这种东西令人不安,相当可怕。他的生活不一般,好像与物质的东西相隔离,但是又似乎他的身体时不时地要向精神实施报复,他身体中的森林之神会突然占了上风,他在本能的魔爪中变得毫无抵抗之力,任由本性中原始的力量攻城略地,他的灵魂中没有给谨慎或者感恩留有一席之地。
“但是你为什么要把她拐走呢?”我追问道。
“我没有,”他皱着眉头说,“当她说要跟我走时,我几乎和斯特罗伊夫一样吃惊。我告诉过她,当我对她不再需要以后,她就必须得走开。她说愿意冒这个险。”他又停顿了一下,“她有一个完美的身体,我想给她画一张裸体画,当我画完这幅画以后,我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而她却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你呀。”
他一下跳了起来,在我的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