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英俊的小伙子,”多诺万先生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康韦小姐,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约你下个星期天下午去科尼岛玩玩,你肯赏光吗?”
一个月之后,他俩向斯科特太太及别的房客宣布他们订婚了。不过,康韦小姐还是那身黑色打扮。
宣布婚约一周后的一个夜晚,两人坐在闹市区公园的同一张长凳上。头顶上的树叶在微风中飘荡,淡淡的月光将叶影投射在他们身上。多诺万先生一整天都神不守舍,闷闷不乐。现在他还是沉默不语,以致爱人的嘴唇再也挡不住心里的疑问。
“安迪,出什么事了?瞧你,板着个脸,满腹心事的样子。”
“没什么,玛吉。”
“你可瞒不了我,难道我看不出来?从未见过你这副模样。究竟是什么事啊?”
“没什么大不了,玛吉。”
“不,决不是小事,快告诉我吧。我敢打赌,你一定被别的女孩子迷住了。好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她呀?对不起,请你把胳膊拿开。”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吧,”安迪机灵地说,“不过,恐怕你不能完全理解我的意思。你听说过迈克·萨利文这个人吗?大伙儿都管他叫迈克大哥的。”
“我没听说过,”玛吉说,“要是他让你闷闷不乐,我也不想认识他。他是谁呀?”
“他是纽约的头号人物,”安迪说,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神情。“坦慕尼协会①和其它老资格的政治团体差不多全都由他操纵着。他身高一英里,肩有东河②宽。你要是说了他一句坏话,霎时便有百万人马来敲碎你的脊椎骨。你不信?不久前,他回故乡兜了一圈,吓得那些土霸王们活像野兔子似的,撒腿就往洞里钻。
“不过,迈克大哥是我的朋友。就权势影响来说,我在这个地区只不过是个小不点儿,可迈克大哥交朋友,不论贵贱贫富。今天我在包雷大街碰到他,你猜他是怎样招呼我的?他抢步上前,握住我的手说:‘安迪,我这几天正在深入了解你的情况呢。你在这条街面上干得很出色呀,我为你感到高兴。你要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他要了一支雪茄烟,我要了一杯兑苏打水的威士忌。我跟他说,再过两个星期我们就要结婚了。‘安迪,’他说,‘你给我送张请帖,好让我记在心上,到时候我一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这是迈克大哥亲口对我说的,他从来不失信。
“你无法理解,玛吉,我宁可被砍去一只手,也要请迈克大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将是我一生最值得自豪的日子。有他的光临,新婚夫妻才能恩爱一辈子。这下你总该明白我今晚在为什么事犯愁了吧。”
“他要是真的如此神通广大,你干吗不邀请他呢?”玛吉不以为然地问道。
“我不能请他来,”安迪回答,显得很伤感,“他不可以出席我们的婚礼。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就别问了,我也不能告诉你。”
“哦,这我不在乎,”玛吉说,“无非是和政治有关的事。不过,这也不能成为你整天哭丧着脸的理由啊。”
“玛吉,”安迪随即问道,“你是看重我呢还是看重你的——马齐尼伯爵?”
他等了好久,玛吉没有回答。后来,她突然靠在他的肩上哭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一只胳膊,全身直打颤,泪水把孝服浸湿了一大块。
“得啦,得啦,得啦!”安迪抚慰着她,把自个儿的烦恼搁到了一旁,“你哭什么?嗯?”
“安迪,”玛吉抽噎着说,“我欺骗了你。你决不会跟我结婚了,也不会再爱我了。可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安迪,压根儿就没有伯爵这个人,连一根小拇指也没有。我一生中从未有过什么情人,可是别的姑娘都有。她们整天谈论男朋友,看来这样更能讨他们喜欢。安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