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膀随着右手的动作而规律地轻动着,双眼定定地看着打出的弹子滚落下来。那样子,好像是一名老手了。从她眼前的塑胶容器里的弹子来看,她大约是买了三百圆开始打的。
在八田英吉眼里,星野花江显得那么寂寞无依,而且又那么奇异。当然,他可以理解。即使回到公寓里,也仍是形单影只。在办公室,没有一个异性、同性会邀她一起去喝喝咖啡。彻底沉湎于孤独,而且不致于花费太多,这样的乐趣,除了打弹子还有什么呢?尤其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会员骤减,她必定是满腔的忧郁。
她一下又一下地打着,专注精神。看去就像是在为了忘忧而心不二用。当然,也可能是在思索着为什么赛马预测不灵了呢?
起初,她打得还算顺利,可是越来越不行了,没多久,盘子里的弹子就清洁溜溜了。她起身,买弹子去了。
当星野花江又买来了一把弹子,大概是二百圆的样子吧,开始再打起来的时候,隔一个坐位的弹子机空出来了,八田英吉便也买了五百圆打起来。四下一片烟雾蒙蒙。
他在这方面颇为老到。好久以来他也雅好此道,有个时期常到浅草附近大打特打过。像他这种下下游业者,经营方面的烦恼着实不少。其中最大的苦恼,不外是头寸问题,上头的平和服饰总是那么刻薄,支票一开都是三个月,有时甚至还开到四个月之久,融资方面也不肯帮忙。加上交货期就是不许通融一下,对货的挑剔也那么严格,动辄得咎。从业员的薪给必须随物价上扬而适度调整,货价却又被钉得死死的。
平和服饰的堀内老板总是藉口大老板日东公司本身因为业界景气差,不肯涨价,拒绝他的要求。堀内的说词也有他的凭藉,因为纤维业界不景气,是有目共睹的事,因此八田英吉也无法反驳。
更重要的是堀内并不是好惹的,搞不好说不定会甩一句:你们那么不好做,那就另请高明吧,咱们一刀两断。愿意承做的业者,多的是呢。
这也是无由否定的事实,所以八田英吉只有低声下气,任凭宰割。否则一旦离开平和服饰,一时间也无法另找雇主。每一家都有自己固定的下游,冒然去拉生意,人家只会看透你的心意,提出更不利的条件。和平和服饰来往了几年,彼此算得上老交情了,而堀内有时也会给他小小的示惠。
当然,堀内这么做,也是经过精打细算的,事实上八田英吉的困难从未获得缓解。每逢这样的喘不过气来的当儿,他就会找个藉口,或利用在外跑的时候腾出一点时间,到浅草一带的弹子房去碰碰运气。日子一久,他便成了职业级的好手。
他眼前的盘子里,弹子堆成了一座小山。而且盘子装不下了,溢出来堆在四周。
看看星野花江那边,仍是老样子,起先弹子增加了少许,接着就开始减少。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弹出去的弹子。她是专心地在打,那是为了发散胸口闷气,这一点无由怀疑。
终于最后一颗弹子打出去,落空了。她轻喘了一口气,双手按在自己的手提袋上,茫茫然望着弹子机。
想必她是在思量着再过去买弹子呢?还是就此打住。她起身了,好像打定主意再去买一把。
如果再花五百圆去买,那是不符合她的合理主义吧。她不可能对打弹子那么入迷。八成是因为最近积郁太深,所以准备破例多玩一会儿。
就在星野花江站起来的时候,八田英吉拿起装满弹子的纸盒子走到她身边搭起话来。
“对不起,你这位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用我这些弹子打打好吗?”
星野花江一惊,回过了头,交互地看看他的弹子和面孔。
“呃?”
她瞪大眼睛凝望着他,半开的嘴巴也忘了合拢。一个素昧平生的男子,怎么会给人家弹子,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