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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说话太不谨慎;可是已经迟了:话出如风,已经追悔不及了。

    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如果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旁边没有人听见,伊凡·伊凡诺维奇尚且要大发雷霆,但愿上帝保佑别让我们看见有人象他生那么大的气,那么,亲爱的读者,请你们想一想,现在这致命的两个字在大庭广众中间说出来,偏偏当着这么许多淑女的面,而伊凡·伊凡诺维奇又是特别喜欢在她们面前装斯文的,这又该是怎样一种情形呢?如果伊凡·尼基福罗维奇不是这样冒失,他只说了个"鸟"字,而不是"鹅",那么事情还是可以挽回的。

    可是──一切都完了!

    他向伊凡·尼基福罗维奇投了一瞥---并且是怎样的一瞥啊!如果这一瞥被赋予发生实效的力量,那么,它会把伊凡·尼基福罗维奇化为灰烬的。客人们懂得这一瞥,赶紧把他们分开。于是这个人,这个不问一问疾苦就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女乞丐的温柔敦厚的模范,在可怕的狂怒中跑出去了。情欲会引起这样强烈的暴风雨!

    整整一个月听不见关于伊凡·伊凡诸维奇的任何消息。他关在自己家里。祖传的箱子被打开了,从箱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来呀?钱币!古老的、祖先传留下来的钱币!可是这些钱币就转到代书人的污迹斑斑的手里去了。案子移到了高等法院。伊凡·伊凡诺维奇只有在接到明天案子就将宣判的快乐的消息的时候,才对外界望一眼,决心走出屋子去。唉!从那时候以来,法院每天都通知说案子明天就要结束,这样已经继续有十年了!

    五年前,我乘车经过密尔格拉得城。我去时正赶上恶劣的季节。那时候是秋天,和秋天连接在一起的是阴郁而潮湿的天气、泥泞和雾。一种不自然的绿色的、烦闷的、不断的雨水的产物象一层薄薄的网似的笼罩在原野和田垅上,这绿色对于原野和田垅是这样地不相称,正象老头子撒娇作态,老太婆佩戴玫瑰花一样。当时天气对我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天气沉闷的时候,我也感到沉闷。可是尽管这样,当我乘车走近密尔格拉得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一颗心突突地跳个不停,老天爷,多少回忆在我脑子里翻腾啊!我有十二年不曾看见密尔格拉得了。当时,这里曾经有过两个稀有的人物,两个稀有的朋友,生活在令人感动的友谊中。多少著名之士亡故了啊!法官杰米央·杰米央诺维奇那时已经不在人间;斜眼的伊凡·伊凡诺维奇也早已下世去了。我乘车垣人主要的街道,只见到处竖着一些上端绑着草把的竿子:一种什么新的设计规划在实施中!几幢茅屋被拆毁了。围墙和篱笆的残骸凄凉地耸出着。

    那天正是节日,我叫我的那辆盖着草席的篷车停在教堂前面,我俏悄地走进去,所以谁都没有口过头来。其实,也不可能有谁回头。教堂是空空的。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显然,连那些最信神的人也都对满街的泥泞望而生畏。在这阴霾的,宁可说是萎靡不振的日子里,几枝蜡烛的光芒显得古怪而令人不舒服;昏暗的廊庑是阴惨惨的;嵌着圆玻璃的椭圆形的窗户淋着雨水的泪滴。我走到廊庑那边去,对一个白发苍苍的可尊敬的老人说:"借光,跟您打听一个人,伊凡·尼基福罗维奇还活着吗?"这时候,圣象前面的一盏长明灯毕剥一声燃得更亮了,光笔直地落到我的邻人的脸上。当我仔细一瞧,看到了,副熟稳的面貌的时候,我是多么惊奇啊!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伊凡。尼基福罗维奇!可是,改变得多么厉害!"您身体还好吗,伊凡·尼基福罗维奇?看模样儿您老得多啦!""是呀,老啦,不中用啦。我今天刚从波尔塔瓦来。"

    "您说什么!这么坏的天气,您上波尔塔瓦去来着?"──"有什么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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