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琴来了。
我第一次专心一志地聆听着它的琴音,不一会我的心灵与琴音紧密地连结起来。
琴音里似有无限的关切和焦虑,又像在呼唤着我。
一幅清楚的图象在我的胸海浮现出来,是我早已见过的东西。
在第一天住进古老大屋里,那晚我倚着灵琴睡着了,梦到一棵参天的古树,土人围着它跳舞和祭献。
这时我又看到那棵树。
但比之梦境更真实和清晰。
我超越了时空,以一个隐形的旁观者,在半空中俯视着这一切。
一个祭司般的人物带头跳着奇异的舞蹈,不住向这不知名的古树膜拜着。
十多名土人围坐另一处,不断敲打着羊皮制的大大小小各种式样的鼓,让近百名男丁随鼓声起舞。
土人身上涂满鲜明的油彩,身上手上颈上挂关一串串的铃子,每一下跳动都带来清脆的撞击声。
数百名妇孺虔敬地围坐在更远的地方,参与这祭树的盛典。
我忘记了自己的可悲遭遇,完全迷失于这奇异的视象里。
土人脸上的表情如醉如痴,我清楚地看到他们每一个表情,每一下动作。
古树的树身,在阳光洒射下,闪着点点金光。
我一阵颤抖。
明白了!
灵琴的木质和古树一模一样。
灵琴是古树造成的。
谁会将这被土著视为神物的古树锯下来做琴的身体?
很快我便知道了答案。
“轰轰轰!”
如狼似虎的外国骑兵,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淹到,来福枪火光闪动,土人纷纷倒下,连小孩和妇女也不能幸免。
鲜血染红了嫩绿的草地、美丽的古树。
最后当所有土人都倒在血泊里时,一名带头的将领来到古树前,伸手摩挲着,眼中露出欣赏的神色。
画面随着琴音变化,这时调变得哀伤不已,令人心神皆碎。
灵琴通过琴音,以它的灵力贯通了我的心灵,向我细数它充满血泪的历史。
但即管发生了这样可怖骇人的大屠杀,琴音仍只有悲哀,而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
接着古树被锯倒,成为一块一块的木材,造成各式各样的东西,包括家私、木雕和放在古老大屋内的灵琴。
但古树内为土人崇拜的奇异生命并没有死亡,它默默地寄居在琴里。直到遇上了我。
一股潮涌般的哀伤渗过我神经,灵琴和我的相同点,是我们都是受害者,也同是那样的孤独。
古树已不知经历了多少以千年计的久远年代,和平地存在于天地之间,以植物的形态享受着生命,享受着雨露风晴,昼日夜月,最后还是逃不过自以为是宇宙核心可恣意忽视其他动植物生存权利的人类的毒手,被迫困在一个被舍弃的阁楼里。
琴音渐转,至乎细不可闻。
倦意袭上心头,我感到灵琴向我说:“好好睡一觉吧。便沉沉睡去。”
不知多久后,有人拍打我的脸颊。
我惊醒过来。
一个男子的声音冷冷道:“喝吧!”
吸管伸进我的口里。我用力一吸,鲜奶源源不绝进入口腔内,通过喉管流进胃内。
我升起一股莫名的哀伤,灵琴灵琴,你究竟在哪里?
“叮咚!”
清音轻响。
我的脑海清晰无比地浮现出灵琴静立在阁楼内的景象,阳光从窗的破隙射入来。
我心中一呆,这是早上的阳光,难道我竟睡了一天一夜?
是否灵琴的灵力使我如此不合理地熟睡?
还有两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