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赶紧说,“我订了两个房间。”
安德烈·穆霍恩微笑道:“是两个房间,不过中间连通。请在登记表上签名,然后我带你们去房间。”
“我们打算住六晚。”
“那很好。”
预订的两个房间都不错。一小时后,我们下楼吃晚餐。穆霍恩招手,让我们和他坐在一桌。“我最不喜欢独自用餐,”他说,“请和我做个伴。”
整个晚餐都很愉快。看得出爱玻对安德烈慢慢热情起来。他告诉我们自己有法国和爱尔兰血统。还说起去年冬天,他妻子死于一场车祸。“她叫什么名字?”爱玻同情地问道。
“路易斯。我钱包里有她的照片。失去她之后,我失去了生活的方向。我们没有小孩儿,只剩下这间旅舍。”
他把照片拿给我们看,照片中的女人和他年纪相仿,模样讨人喜欢。“她的笑容真美。”爱玻说。
晚餐期间,穆霍恩的话题包罗万象。在缅因州的密林中,居然有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让我颇为吃惊。他刚刚才说起一个世纪前造访本地的梭罗⑥,一下又提到威胁整个欧陆的阿道夫·希特勒。在北山镇可没人跟我聊这种话题。
“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我问道,“我们都不打算滑雪。”
安德烈·穆霍恩耸了耸肩膀,说:“滑雪运动在阿尔卑斯山附近更为盛行。我总在想,它在美国会不会像在瑞士和挪威一样流行开。不过,我知道,在明尼苏达州⑦的北欧后裔中,滑雪越来越盛行了。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有个新发明叫滑雪缆车,可能给人们的消遣方式带来革命。人们可以坐缆车上山,再从雪道一路滑下来。”
“在常青树,人们不能滑雪吗?”爱玻问道。
“不能。不过,我们可以穿着雪地鞋⑧出去散步,还可以爬山。明天一早我就替你们找到合适的雪地鞋,然后带你们四处转转。”
我知道,穆霍恩对我们这么热情招待,多半是因为爱玻的缘故。不过,我可没有理由抱怨。他颇有魅力,也是个极佳的聊天对象。上床睡觉时,我对第二天的活动期待不已。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旅舍前等安德烈时,天已经大亮了。天气颇冷,一阵阵北风让人不禁裹紧了衣领。爱玻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旅舍大门。我把目光转向昨天停车的大松树。有个穿着格子花呢大衣的年轻人正在我的梅塞德斯汽车旁晃悠,让我吃了一惊。他手里还拿着把猎枪。
我走上前去,说道:“在欣赏这辆车吗?”
“车子真美。是你的吗?”
“没错。”
“你住在旅舍?”
我点点头,说:“我叫山姆·霍桑。”
“我是格斯·拉克萨特,在附近打打零工。”
“带着猎枪?”
“我刚刚在附近猎杀猛兽。一到冬天白雪覆盖的时候,它们猎食没那么容易了,就会来翻人类的垃圾堆觅食。就在今天早上,我打死了一只野山猫。”
“我不知道这里离荒野这么近。”
拉克萨特对我的梅塞德斯汽车更感兴趣。“我以前从没见过这种车,”他摸着挡泥板说,“我敢打赌,这玩意儿花了你不少钱吧?”
“确实不便宜。”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身离开。他也跟着从汽车旁离开,让我松了口气。
这时,穆霍恩已经下来了,手里提着三双雪地鞋。看到拉克萨特,他皱了皱眉,似乎打算说点什么,但临到头又改变了主意。我们的猛兽猎人沿着顺时针方向转过小屋,消失在房子背后。
“哦,真是个完美的清晨!”爱玻容光焕发地说道。
“昨晚山上下了雪。”安德烈说,“等下你会发现,有些地方雪积得很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