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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程乘车去往香河之外,我两度骑行到香河。一次在香河品尝了著名的香河肉饼,一次在“南来顺”吃涮羊肉。条条道路通香河,我在京东平原迷路,那辽远与阔大的玉米地,我感觉它所有的道路都相同,一样的在秋天能够扬起尘土的路,一样的玉米,一样的路边野花,以至飞舞的蝴蝶也一样。

    在玉米地中骑行,玉米的清香沁入心肺。我的绿色的平原,辽阔而充满爱意。我记忆儿时,曾经将玉米秸秆当作甘蔗来啃,而烤青玉米的香甜,永远弥漫乡村。平原上的村庄,它们坐落在杨柳的浓阴之下,房舍一律的红墙,平顶,每一家都有一个院落,向院门看去,有画着松鹤或杨柳晓月的影壁。

    沿着运河骑行,在晨光里,湿润的白杨树叶抹着朝晖。我照例去小高湖边骑行一阵,然后骑进玉米林,随了意走,转了无数个圈,便插过京津公路,骑上一条乡村公路。路上没有行人,也见不着车,便以三四十公里的速度缓行。只有遇到村庄,才会有汽车、拖拉机、摩托车、自行车、行人和狗。很安静的路,尤适合漫游式骑行。

    很多年了,我感觉,我一直在行走,生命在漂泊。我曾经叩问过自己,为什么总在行走。早年我在地质队的时候,就会对着春花秋月感伤。我有一些真诚的梦想,我曾经渴望像哥伦布那样去航海,这个渴望消失了很多年。然而,我在2000年去甘南玛曲草原时遇到一位藏族女孩,她告诉我一生的愿望就是想去看一次海。可是,那时候我已经不再有航海的愿望了,我只想去穿越塔克拉玛干。我承认,我的灵魂里面总有一种不安,就如莱蒙托夫在他的《帆》中写作的那样,渴望起航,去迎接风暴。

    然而,在京东的玉米林中骑行,怎么说也只能算一种休闲:写作生活的一种微调。我以为这是自由写作生活应有的内容,我的很多朋友都朝九晚五地工作,他们对工作有一种特别的热爱。我却想着去骑行或垂钓,我以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垂钓乐园并非海明威的哈瓦那海湾,我知道墨西哥湾的阳光很明亮,但是不及越南下龙湾朦胧,下龙湾会有海雾轻笼,那薄纱间的岛屿,隐隐现现,一轮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时,浪花火焰般跳跃。或者月儿升起来,宁静的下龙湾,海浪高一声低一声,椰子树或鱼尾葵的剪影,好似海湾别致的装饰。越南人称下龙湾为海上桂林。

    其实我有时候会反省自己,我是一个做梦都想奋斗的人,却无意间,将人生的轨迹驶入了悠游的道路。我不再是一个社会的参与者,我独自行走,远观世俗社会,我进入其中不过是作为过客去打量他们。我一遍遍地去品尝各地美食,忽而成为一个食客。我相信我不是唐鲁逊那样的天生美食家,作为贵族子弟,他有得天独厚的机遇。我却是在饥饿中成长。因此,我对乡土有天然的热爱。

    穿过无边无际的玉米林,高大的白杨树指引着道路。我看见了一条河,我相信它就是香河。河水悠悠,偶尔可以看到一艘木船,北方的木船,皆是平头船。河岸有垂柳,或簇簇的芦苇,与南方河流不相同的地方,河畔没有捶衣人。

    越过香河,有大片大片的菜地。香河韭菜,绿油油的韭菜,它阔大而平整。较远的地方,有农民进行田间管理,这里的韭菜,源源地运往北京市场。宁静而优雅的韭菜,或成片开着白花。它与玉米地相比,风景别样,这里也不缺少知了鸣叫。我想,这么多的韭菜,它可以包多少韭菜饺子呢?

    我蓦然看到了果绿色的938路公共汽车,它从北京城驶出来。上了大公路,我加大了些油门,沿着这条路走,不久便到了京东小城香河县。香河这座小城,在历史上有着特区般的地位。鉴于国人素来爱夸大历史,就不复交代香河的历史了。建在香河的天下第一城,据说为复制的皇都。或者说,历史上再大的皇都,也不及今天的北京之大。香河城亦不算小,街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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