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来用左手拿着,”她指示道。吃惊的年轻人照做了。
“将右手伸出,不要动。”他也照做了。
“闪电,去!”
一听到这个命令,三只鸟中最大的一只,从女郎的左肩飞起,尖叫一声,向圣·罗切维尔先生猛冲过来。一下子,巨大的鸟翼碰到他的右耳,黑鸟的爪子紧抓着他的右手站住,他发现自己跟大鸟面对面互相瞪视。珠子般固定不动的鸟眼,黝亮、蛇般的长颈上连着微微倾斜的大头,再加上坚硬的脚爪,这个大鸟带着一种残忍的邪恶气息。
还有那强壮、尖锐的鸟嘴,足以撕裂、割断、破坏任何东西。
圣·罗切维尔先生战栗着。他身上的血液好像凝结成冰。看到这个雅致秀丽、肤色粉红的女郎跟那些模样阴沉邪恶的有翼怪物在一起,这实在是怪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闪电神态严肃地抓起他左手上的面包,飞回它的女主人的肩膀上。
圣·罗切维尔先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寒鸦是我的宠物,”她温柔亲切地说,“看它们多美呵。它们名叫闪电、杰克和吉尔。”
“真是不同凡响的宠物,小姐,”圣·罗切维尔先生庄重地说,“你怎么会想到饲养这种宠物呢?”
“为什么不呢?它们跟着我已经很久了。闪电的年纪最大,而且几乎跟我祖父一样非常聪明。我想它至少有六十岁。在我出生之前,它已经住在我家三十五年了。它总是在我的摇篮边像个警卫似的高视阔步地走来走去,而且满口脏话。如果它愿意的话,会跟你讲话,它能说半打多的单字。杰克和吉尔就年轻多了。从它们的举止来看,我想它们还没长到有判断力的年纪。”
“能否请你告诉我,”他好奇地问,“一个人怎样去驯服这……这一群飞行机器呢?”
“糖,”费耶韦瑟小姐简洁地说,“为了糖,它们肯做任何事。”
“糖!”闪电尖厉地叫着,梳理自己全身发亮的羽毛。“糖!”
圣·罗切维尔先生向小姐告辞,向网球场的方向走去。费耶韦瑟小姐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留下三只鸟栖息在阳台的栏杆上。
雷克斯·米勒在网球场上等候圣·罗切维尔先生。“昨晚你见到新来的费耶韦瑟小姐了吗?”他问。
“见过了。”
“听说她对驯服鸟很有一套,”雷克斯继续说,“她也驯服了我。老天,我早知道自己前世是只鸟!”
打完网球,满头大汗的圣·罗切维尔先生回到自己的住所,正准备要洗个冷水澡,忽然,闪电振翼从窗户飞入,栖息在木椅的靠背上,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你好!”圣·罗切维尔先生说。
“你好!”闪电立刻回答。年轻人吃了一惊,不由得发出一阵大笑。可是闪电用犀利的眼光冷冷地瞪着他,他只好自觉地停下来。由于某种不可理解的原因,他心中又升起那种奇异的恐怖感觉。他摇摇头,想把那些感觉甩掉,走进浴室,把闪电单独留在起居室中。
当他回到屋里时,正好看到那只大黑鸟从窗户猛冲而出,强壮的尖喙上吊着某个明晃晃的东西。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他的手表!那是他进浴室前摘下放在桌子上的,那只大鸟趁他不在时把它偷走了。他快速向窗户跑去,突然一个念头浮上心来。他停下脚步,望着窗外的天空。最后,他坐到椅子上,一个计划在他机敏的大脑中逐渐成形。
假设……只是假设……有人教闪电偷东西呢?荒谬,当然!闪电在它的同类中,很可能是只正直、有道德观的鸟,但是能不能教它偷窃呢?闪电或它的同伴?他曾听说过喜鹊最喜欢抓一些亮晶晶的东西然后藏起来,为什么寒鸦不行呢?两种鸟是否有相同的习性呢?他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