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加德·范沙福德夫人优雅地端着咖啡杯,抬起头看了看坐在餐桌另一端一门心思看早报的丈夫,迷人的眼睛里露出不满的神情。“你今天早晨要出去吗?”她问。范沙福德先生不置可否地咕哝几声。
“请问,”她继续平静地追问着,嘴角露出了小酒窝,“你刚才嘟嘟囔囔的是什么意思,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范沙福德先生放下报纸,看了看自己貌美如花的妻子。她迷人地笑着。
“对不起,真的,”他道歉地说,“我没打算出去。我觉得很累,而且有几封信要写。有事吗?”
“噢,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她回答说。
她又轻啜了一口咖啡,然后把落在膝盖上的少许面包屑抖掉,将餐巾放在一旁,站起身来。她转身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范沙福德先生又在继续读报纸了。
过了一会儿,他读完报纸,站起身往窗外望去,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心里琢磨着要写的几封信。妻子走进来,拾起落在椅子旁边的手帕。他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她穿着外出的衣服。那是件只有年轻、漂亮、富有的女人才适合穿戴的礼服,看上去完美无瑕,让人晕眩。
“亲爱的,你要去哪儿?”他疲惫地问道。
“出去一下。”她调皮地回答道。
她走了出去。他听到大厅里传来妻子的脚步声,还有衣裙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接着他听到正门开了,又关上了。这让他很奇怪,但又说不清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他走到窗前向外望去。他的妻子沿着笔直的街道走着,在第一个路口拐弯了。过了一会儿,他恍恍惚惚地走进书房,有一种前说未有的感觉——好奇。
范沙福德夫人没有回来吃午饭。他独自一人坐在餐厅里。后来他在房子里坐立不安地溜达了大约一个小时,然后就出去了,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回家。
“范沙福德夫人回来了吗?”他头一句话就是问前来开门的巴克斯特。
“是的,先生。半小时之前回来的。”巴克斯特答道,“夫人现在正在梳洗打扮。”
范沙福德先生跑进楼上的卧室。晚饭的时候,他的妻子艳光四射地出现了。她的脸颊上散发着健康的色泽,长长睫毛下的眼睛熠熠生辉。她向自己的丈夫露出灿烂的笑容。他觉得自己生命中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自己变得很孤单,而突然,那个东西又回来了。他对上午的事情很好奇,心里七上八下地,千百个疑问折磨着他,但是他成功地压抑住了自己这些莫名的情绪,并因此获得了相应的回报。
“我今天过得特别开心!”汤上来之后,他的妻子兴奋地说,“我离开家之后去了布莱克洛克夫人那里,我们逛了一整天,还在市中心吃了午饭。”
噢,就是那样!范沙福德先生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笑了笑,默默地举起酒杯向妻子致意。她很高兴,眼中满溢着光彩。他喝光了杯里的酒,敲了一下手中薄薄的酒杯,又笑了笑,然后把杯子放在一旁。范沙福德夫人天真地笑起来,小酒窝是那么醒目。
“噢,范,你真是个傻傻的大男孩!”她温柔地轻啐道,还打了一下他伸过来拿盐罐的手。
吃过晚饭不久,范沙福德先生像往常一样跟妻子打过招呼便动身去俱乐部。他的妻子恬静地跟着他来到门前,在巴克斯特的注视下,他抱着她热吻起来。这是情感冲动的自然勃发——让女人觉得自己被深爱着。她在丈夫怀中颤抖着,双手合十喃喃地祈祷。之后,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她站在那里,低头望着自己小小的皮靴尖,脸沉了下来,嘴角也忧郁地下垂。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后,范沙福德先生醒了。他昨晚在俱乐部待到很晚,两点钟之后才回家。他昏昏沉沉地又睡着了,这就是熬夜的结果。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