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天地间一片肃静,只剩下我,和我眼前的那个人。
他忽然举步,状似要离去,我心中一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头看我,一双眼睛深幽,看不到底。
不,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我……
我心中一悸,下意识地松开手,他的衣袖落到地上,比我的裙子还要长。怎么会这么长呢?怎么可以这么长?我蹲下身,想把他的衣袖从地面上拾起来,但结果就是越拾越长,在我手中越来越沉,几乎拿不住。
一声叹息轻轻地自头顶掠过,我抬起头,他寂然的脸上竟有慈悲之色,看我的目光,怜悯而温柔。
一瞬间就被感动了。
原来可以这么容易就被感动,我咬着唇,视线开始模糊。
“风姑娘……”他说,每个字都绽放在风中,异常清晰,“你快乐吗?”
“我……”我的唇动了几下,垂下眼睛道,“为什么不呢?”
是啊,为什么不快乐?那些个值得高兴的理由,一个个地在脑海里铺陈开,冠冕堂皇,理所应当。
“风姑娘……”他又说,和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时一样,低沉、有点喑哑,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节奏,像是来自地狱的诱惑,“我喜欢你。”
我……知道。
眼泪忽然就涌出了眼眶,我望着他在黑衣映衬下的脸,一遍又一遍地想:是,我知道,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然,你知否我也喜欢你?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松开手,这回他的袖子彻彻底底地落到了地上,黑色无边,几将他吞噬为一体,只剩下惨白的一张脸,有着千百种细微的表情,却将皱纹和伤痕藏得很深,只留下淡淡的倦色,云淡风轻。
“对不起。”我答他,以二十一年的生命为赌注,强压下那一笔千年情劫万世亏欠,强压下心中的风起云涌雷霆万钧。
父亲道——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
风纤素,你可曾做到?
我可以!我可以做到!
我盯着他,把这句话再度重复:“对不起。”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那改变不了什么,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的眼睛终复黯淡,笑笑道:“那好,我走了。”
走?去哪儿?我刚自疑惑,就见他整个人都变了,像被水化开的颜料,由浓转淡。
“百里晨风!”我惊叫出声,“你干什么?你要去哪儿?你怎么了?”
我拼命上前抓他的衣服,结果却是我的手自他身体里穿了过去,怎么会这样?我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
“晨风!晨风!”我叫他的名字,初次的亲昵口吻,竟脱口而出得如此自然,我忽然哭出声来,“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走!”
他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远,我追过去,像追着一只脱线飞走的风筝,长线划过我的手,刹那间,鲜血淋漓。
追不上!怎么也追不上!为什么追不上?为什么!
“不要,求你,你不要走,不要——”
长长一声嘶喊后,依稀有人在摇我的胳膊,耳中有声音在回旋,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出那是玉粹在叫我:“大总管!大总管!”
我睁开眼睛,看见清晨第一缕阳光柔柔地洒在床沿上,玉粹站在床头一脸惊恐:“大总管,你做噩梦了?”
噩梦?
我略带凝滞地望着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玉粹递上一块湿巾道:“大总管,你的脸上全是汗。”
我愣愣地接过来,冰冷的湿巾一沾上肌肤,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