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救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铃木完全摸不着头绪,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是初次见面,而且将他从束缚具中释放出来。
情况岌岌可危,正值穷途末路、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铃木刚想起来仍是浑身颤栗。当时他的手指差点就被铁槌敲碎,先是有人重殴自己的腹部,接着侧腹部又被踢,长发男人从后面拉扯铃木被绑住的手,抓住手指按在床垫上,“好,打断。”他对短髪男子下逵指示。“打断你一两根手指,看你想不想说。”
铃木想像手指被铁槌敲碎的情景,脑中描绘出碎裂的骨头、断裂的血管、破碎的指甲,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自己陷入了绝境。他的胃部瞬间有如被扭绞般疼痛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闯了进来。
二人组停止了动作,抬起头来,他们也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接下来,铃木无法掌握办公室内发生的对话和争斗。他闭着眼睛,伏着脸,就像躲在洞穴等待暴风雨过去,或是闭上眼睛忍受不愉快的电视节目;掩住眼睛、背过脸去,这些全都不关我的事。
等到声响和动静都没了,他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最先看到倒在右手边的男人。那是拿铁槌的短发男,他的头转向另一侧趴伏在地,铃木看见他从长裤里伸出来的细瘦脚踝。短髪男全身抖动,不住地抽搐着,那副可怕景象实在很难让人认为他还活着。
铃木把脸转向左边,这次看见另一个男人倒在地上,身下有一滩液体,仔细一看,那是血。
活着的只剩下前来援救铃木的男人,他看上去年纪很轻,顶多二十出头。举止欠缺沉着和威严,就像是热中偷窃和恐吓的性急年轻人,所以当听到他说“我来救你了”,铃木很难把眼前的年轻人想成救世主。
他扶铃木起身,命令:“走。”被殴打的腹部传来一阵钝重的疼痛,肋骨感到刺痛。铃木用袖口擦拭嘴巴四周的唾液,有一股酸味,更刺激了铃木想吐的欲望。
“你没有……”铃木忍不住说,“你没带威士忌来吗?”
“什么?”
“不,没什么。”昏沉的脑袋让他产生一种遇难的错觉。
年轻人自称“蝉”,他得意洋洋地自我介绍,尽管没这个必要。他有一个漂亮的头发、打扮时髦:“蝉”感觉不像本名,或许是绰号。他也许是嫌铃木动作太慢,走过来把肩膀借给他:“快点啦。”他撑着铃木的身子,半拖着他走。
铃木回头望去,看见倒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他们一动也不动,就像堆在地上的黏土作品:与其说是尸体,更像是老旧地板上的突起物。
“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吗?”铃木想起比与子,她直到刚才都还在自己身边,就坐在椅子上,现在却不见踪影。
“哦,那个女人逃走了,跑得很快。不过算她聪明。”
“聪明?”
“不够聪明的家伙会抵抗,变成那样。”蝉用拇指比着背后的男人们——该说是男人们的尸体。“那女人八成去通知同伴了吧,危险的家伙动不动就爱叫人,真没趣。能靠人数解决的事,根本没多少。你不觉得吗?”
“你到底是谁?”铃木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我是蝉啊。刚才说过了吧?”
应该不是唧唧叫的蝉吧——铃木想。“你是寺原的人?”
“别拿我跟他们混为一谈,你才是他的人吧?我的公司是规模小多了的个体户啦。有名的是你才对吧?”
“我有名?”
“你知道推手的下落吧?”
蝉握住铃木的左手腕,力道很强,感觉得到他觉不让铃木逃走的坚强意志。铃木一时语塞,如果立刻用“你在说什么?”或“你们都误会了”之类的藉口搪塞过去就好了,但是铃木已经错失良机。他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