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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不顾一切驰马入城救你,现时还拟孤身入城探听你的消息。这一切,广平王怎能做到?他是你的丈夫,竟然这样不顾念你,你不恨他么?”

    沈珍珠淡然一笑,怎能不恨不怨?怎能不恨不怨?当她几至受辱之时,她怎么没有怨恨,没有伤心失望?可若将默延啜换作李俶,又能如何?默延啜若真如李俶那样家国危殆,他是否真能抛却江山社稷,像如今一样屈就她区区女子的生死?

    该是不会吧。乱世之中,女子本就是飘泊浮萍,任东来西流,谁能眷顾?

    这样想来,层层悲怆席卷而至:饶当年意气风发,直欲冲天而翔,终究抵不过红尘雾蔼,少年的志气,早已被现实摧打得七分八裂,惟余对夫对子之爱,让她支撑到现在。她分明知道,前方仍有无数惊涛骇浪等待去抵挡,作为他的妻子,她只能知他、解他、助他。他有他既定的方向,她或者是他身旁一抹艳丽的云彩,或者是他身后长长的投影,而年华如水,浮生渐老时,他是否愿依旧携她同行?

    一瞬间,便有些心灰意冷。

    然而这些心事,却是不好对哲米依讲的,只是拉着哲米依的手道:“答应我。”

    哲米依见她眼中有哀求之色,心中不忍,其他的拿不定主意,唯只有先答应她再说,乃点头应道:“我去跟承寀讲,让他别说漏嘴。”又道:“要瞒过可汗也不容易,路程长远,你不可能整日待在车中不动啊。”

    沈珍珠知她是说起居方便之事,便道:“哲米依,你总有办法的不是?”

    哲米依叹口气道:“也罢。反正这一路我们都无客店可投,你只管待在车中,若路程中有不便之处要下车的话,我尽量帮你避开可汗就是。”

    哲米依取出自己的衣裳替沈珍珠换上,两人又闲话一番,答应一路注意察看是否有薛鸿现踪影。

    李承寀悠悠驱车,任马车缓行。

    沈珍珠困倦渐生,迷朦中合上眼睛……

    “哲米依,承寀,怎生行得这样慢!”男子粗犷浑厚的声音骤然响起。

    沈珍珠睡意全消,顿时在车中坐立起来,马车也已停下。

    默延啜!果真是他,他来了!

    哲米依随手去掀车窗帷帘,沈珍珠忙上前一把按住她的手。

    哲米依醒悟,朝沈珍珠点点头,微微掀开车帘走出去。

    “可汗,我们无意救了名受欺辱的姑娘,那姑娘受惊过度,故而行进得慢些。”因李承寀在场,哲米依与默延啜说话都用的是汉语。

    默延啜“哦”了声,想是不甚在意,说道:“那你们慢行在后,我先走一步!”说毕,呼喝一声,便要策马而去。

    “慢着!”李承寀急呼。

    默延啜回头问:“怎么?”

    李承寀道:“此去长安,你可认得路?这不比先前,前方便有数条岔道,岔道后又有岔道,若无我引路,极易走错。”

    默延啜不耐烦地说道:“难道我不会问道于路人么?”

    李承寀笑道:“可汗,你瞧我们一路行来,十室九空,到处是逃难之人,你去问谁?我们既已到了此地,就不必急于一时,大不了我驾车加快行程,尽早赶到长安。”

    默延啜思忖他从未到过长安,虽有长安城地图,若无李承寀相助,以他迥异唐人的外貌,确是极难混入城中行事,英雄竟无用武之地,拧眉不语,策马与李承寀并驾而行。李承寀见他似是极为心急,稍稍加快车行速度。

    沈珍珠悄然掀开车帘一角,见默延啜英伟身躯伫立车驾之前,侧面面部如刀削般坚毅深沉。

    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一如昔年。

    改变的只是世事,只是她。

    她竟然连直面他的勇气也没有。

    有多久没有听见过他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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