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处于悬崖的当中一段。这悬崖高达千尺,若摔下来本应当死,幸得悬崖积雪厚实,中部有块巨石突出,二人下滑后被巨石所挡,才侥幸存了性命。只是现时二人上下无路,天寒地冻,无水无粮,岂不坐以待毙?
凛风拂来,犹如刀子一样刺入肌肤,沈珍珠冻得浑身发抖。隐隐听见数百米之上兵士的呼喊,默延啜眉头一皱,听到又有何用?任是天神降临,也无法将他们救出生天,不如节省气力,谋求生存之法。
他极目四方,雪海茫茫,他的都城哈刺巴刺合孙被掩盖在雪山那一方,长吁一口气道:“不知王妃可有胆量同我一搏?”
沈珍珠数日来由生至死,由死至生,翻转了数个来回,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答道:“如何脱险,珍珠只把命交予可汗,全凭可汗作主!”
默延啜豪气干云,长啸一声,四方震荡,不容置疑地紧揽沈珍珠双肩,抱着她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已到哈刺巴刺合孙了?”沈珍珠问。悬崖下正是湍急的河流,默延啜身负奇功,落水之时减轻下坠之势,二人均得无恙。只是从悬崖之底回返哈刺巴刺合孙,多费了十余日功夫。
“到了。”默延啜方才尚有几许兴奋,此时的声音仿若以冰水所渗,开初并不觉得冷,越用心体会,越寒入骨髓。
沈珍珠正在错愕中,肩头被默延啜向后一扳,听他压低声音道:“情况有变,咱们现在不能进城。”一把攫住她的手,东弯西拐,崎岖不平,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来。
沈珍珠抬头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默延啜道:“哈刺巴刺合孙城门守备将领是我的心腹,现在军士已全部被换,恐防生变。”沈珍珠暗自心惊,难道默延啜掉下悬崖,比大队人马晚十余日回去,回纥人以为他已死,要重立新君了么?问道:“那替换的将领是谁的亲信?”
默延啜冷笑:“是尼比斐——我亲弟弟的人。他等了这么些年,真是等不及了。”手掌往壁上一拍,轰轰作响,有灰土落在沈珍珠的发间、衣上,喝道:“痴心妄想!”沈珍珠拍下头上尘土,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默延啜道:“这是一个洞穴。”扬手往前推去,闷响一声,面前出现一道石门。对沈珍珠道:“跟我走,这有人我皇宫的密道。待我整齐人马,杀他个措手不及。”
沈珍珠摇头退一步,道:“可汗,这密道还有谁晓得?”
默延啜道:“这密道建成一百余年,建成之日,施工民卒全被赐死。普天之下,现时知道这条密道的只有我与我的可贺敦两人。”
沈珍珠又问道:“可贺敦与汗王可是情意笃深?”
默延啜听她之话大有深意,思忖片刻道:“可贺敦哈丝丽嫁我八年,生有一子。”
沈珍珠听了慢慢说道:“这我就不明白了,恕珍珠莽撞,以可汗所想,若可贺敦得知有人谋篡,会当怎样?”
默延啜想了想,说道:“哈丝丽刚烈机敏,若知尼比斐篡位,必会不允。”
“她若不允,尼比斐该当如何?”
默延啜心中一沉:“尼比斐心狠手辣,少则幽禁,重则对她和移地建下杀手。”回纥虽仰慕中华文化,但二百余年来以游牧为业,过的是噬血而生的生活,对中原的所谓居天下须“名正言顺”之说嗤以鼻息,就算是尼比斐篡位夺权,杀人妻子,但成王败寇,无人会说闲话。
“那以可汗判断,此时可贺敦是否已知道尼比斐谋篡之事?”沈珍珠问。
默延啜十分不解,说道:“我回纥的可贺敦不同你唐室的王妃、公主,还有夜禁等等拘束,可贺敦哈丝丽常在城中游玩,与民同乐,百姓也不当她是王后,亲热非常。若是城门守将被换,她料无不知之理。”
他心系妻儿安危,攫过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