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长假过后,开始分配六周教学实习了。
名单一下来,邵伊敏发现自己被分去了市内的一所普通中学,而按她的成绩和教学技能竞赛的表现应该不会这样。马上有同学告诉她,系办接到反映,说她经常夜不归宿,影响不好。她睁大眼睛有点儿惊奇地听着,听完倒一笑,转身走了,既然用这种标准分配,她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一进宿舍,江小琳就急急地对她说:“你不要误会我,我不是背后说人坏话的人。”
江小琳如愿被分去了众人都羡慕的省重点中学师大附中实习。然而没等她来得及开心,系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有人干脆直指到系办告状的人就是和邵伊敏同寝室的她,理由十分充分。邵伊敏一向处事平和,并不张扬,系里女生又少,没多少人注意过她的私事。而江小琳则从来都是出了名的主张自己的权利毫不手软,争起奖学金绝不退让。
风言风语传来,江小琳气急败坏,有百口莫辩的感觉。她的确去过系办争取分到重点学校实习,但她并没有说过邵伊敏什么。她一向觉得恋爱这种奢侈游戏她玩不起,别人能玩那是别人的自由。
听了她的话,邵伊敏点点头,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表示,拿了饭盒准备去食堂吃饭。
江小琳急了:“要不然我们一块儿去系办,当面对质,我不能背这个黑锅。”
“你只是想去证明你没说,并不是想证明我没夜不归宿,对不对?”邵伊敏冷静地问。
江小琳一怔,她当然不打算给邵伊敏辩护,何况在她看来,那是事实,而且她们从来没有帮着撒谎隐瞒的交情。看着邵伊敏脸上的那点儿笑意,她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想去就自己去好了,谁说的我并不在乎,事情已经这样了,由它去吧。”
江小琳急得几乎流下了眼泪:“你不在乎我在乎!我知道,我平时什么都争,比较恶形恶状,可是我不会使那种阴毒的招数。”
邵伊敏烦恼地看着她,觉得无奈,不明白怎么弄得倒像自己冤枉了她。
同宿舍的几个女孩子看着这个场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停了一会儿,罗音解围地说:“算了,江小琳,邵伊敏都说了又没怪你。”
“我做了,别人怪我我无话可说,现在的问题是我没做呀。”
“我并没说你做过,而且,”她耸耸肩,“谁做的对我来说都一样。我看我们别想这件事了,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她再不想说什么,径自走了出去。
江小琳气得摘下眼镜,伏在桌上半天不作声。她来自贫困山区,父母在家务农,身体都说不上好,收入微薄。她的姐姐辍学后在南方一家皮鞋厂打工,呼吸着含有甲醛、苯等有害物质的空气,每月寄钱养家;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中学。她以高分拿奖学金考入师大,就是图当时师范大学刚开始转轨,学费相较于其他高校要低廉一些,节省的钱对她和她的家,都意味着负担减轻了许多。
她只能遇事争取,不然不可能哪怕是窘迫地完成学业。一进大学她就写了入党申请书,不放弃所有勤工俭学的机会。尽管她的成绩好得能保研,但也不准备继续读下去。她的打算是毕业后找个好点儿的中学当老师,有一份不错的收入,尽快负担起养家的责任,让她那可怜的姐姐缓口气先成家,她已经为这个家快成老姑娘了。
其实相比其他人,她在这个宿舍是比较喜欢罗音和邵伊敏的。罗音性格开朗,待人坦诚自不必说;而邵伊敏对所有人态度都一样,不像其他人对她要么有点儿居高临下的同情,要么小心翼翼顾及她的自尊反而让她更敏感。
眼下弄成这个样子,她当然觉得十分窝火。
罗音轻轻拍下她的肩:“好啦,去吃饭吧。再不去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