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有人在敲我的脸颊。好烦啊,我甚是不悦,心头无名火起,睁开了眼,却发现面前站着乡田顺子——她正在用塑料瓶敲我的脸。
我发现我整个人都靠在长椅上,慌忙直起上半身,然后一边活动着头颈,一边揉眼睛。头还是痛得厉害,肩膀僵硬得好像并不长在身上。乡田顺子俯身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完全派不上用场的男人:“睡得真沉。”
我的确是睡着了,因此无可辩驳,只得自吹自擂地道:“在这种地方也能睡着,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我环视周围,寻找着弟弟的身影,同时观察着工艺大楼。春不在,大楼也没有起火。我隐约记得春曾经站在那片水泥墙边,但那里也没有留下春的任何踪迹。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你……”我站起身,“还是来了。”
“我担心春。”她的行动准则永远只有一条。
“春去哪儿了?我记得好像看见他在那个拐角的地方出现过。实际上我们是来抓那个纵火犯的。那里有一栋大楼,就是那个细长的十层高的。那里有可能会被放火。”我说得比平时要快很多,头依旧沉沉的,为了赶走这沉重感,我强迫自己飞快地说着。
乡田顺子叹了口气,她的气似乎永远叹不完。
“你好像有了什么觉悟。”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我开始惊慌。并不是因为被美女凝视,而是我知道,她的觉悟一定不会是令人愉快的事。
“其实,他恳求我不要告诉泉水哥。”
“被谁?”我嘴上这么问,但心底却早已有了答案。
“被春。”
“到底不要告诉我什么?”
“不要告诉你春所做的一切。”
“难道是……”我突然福至心灵,“涂鸦的事?”
这真是令人讨厌的夜晚。头疼、肩膀痛、睡得不舒服、没有月亮……真是令人讨厌的夜晚啊……我突然很想逃。
“最近仙台这里出现了很多奇怪的涂鸦。内容都是英文,散步在各个地点。这些涂鸦和纵火事件有着直接关系。而画这些涂鸦的人就是春,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件事,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早就有察觉。
“是的。”她虽然点头,却表现得有些失望,仿佛我是一个无法理解她思路的坏学生。
“并不只是这样?”我小心翼翼地望着乡田顺子的脸,虽然只是短短数秒,我却觉得我们彼此相对了好几个小时。
“难道纵火也是?难道纵火的也是春?”我终于说出口,无数次不许自己往这方面思考的可怕想象,终于还是探出了头。
她点点头。
我的眼前一片惨白,随即又如置身于无边的黑暗,就像是一个电灯泡在脑中破裂一般。双脚如灌铅般沉重,似乎当场就要陷入万劫不复。
“我亲眼看见的。”
“我不想听。”
“就是之前春和泉水哥在西口那个补习学校的时候。”
“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还说!”
“我看见是春对那座大楼放的火。”
“所以我说我不想听!”
“他应该是把汽油装在塑料瓶里,然后浇在墙边的纸堆上,再用打火机点燃。”
我恍惚地看着身边的塑料瓶,里面装的应该是普通的饮用水。上一次也一样。只有春手上的那个塑料瓶里装的是汽油。这么说起来,我突然想起,在东北研习那里埋伏的时候,我曾经想喝春手里的那瓶液体,而春则大发雷霆,甚至说我喝了会死。——也就是说,我曾经差点喝下汽油?
“为什么春要放火烧那些建筑?”
“春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她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