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疑惑地照窃贼说的做了。窃贼费力地爬进车子里。汽车颤了几下。窃贼发动了汽车,又慢慢地上路了,渐渐加速前行。女郎看着自己的同伴,既好奇,又担忧。
“你受伤了吗?”她终于开口问。他起初没吱声,直到车跑得和先前一样快,快得几乎要把漆黑的夜色都划破的时候,他才开口说话。“我的右胳膊不能动了,”他简单地说,“第二颗子弹射中了我的肩膀。”
“噢,迪克!迪克!”她喊道,“你居然没告诉我你受伤了!你需要我的帮忙!”
泛滥的同情心让她再次抓住了窃贼的左臂。窃贼生气了,一把甩开女郎的手。“别动!”他第三次说道,“你那样会他妈的让我撞车的!”
女郎被他粗鲁的言语吓呆了,她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再也不敢说话了。汽车绝尘而去。窃贼还像以前那样不停地回头张望,不过再也看不到尾随而来的汽车了。女郎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他瞟了一眼女郎,歉疚地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骂你的,但是……但是你抓住我的胳膊的确很容易让我撞车的。”
“你不用道歉,真的不用,”她冷冷地说,“相反,应该是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谢谢你能体谅我。”他说。
“或许你该停下车让我下去。”过了一会儿,她又说。
窃贼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或者根本不在乎她说的话。远方闪着几丝微弱的灯光,那是一个小村庄;车子又呼啸着绝尘而去,渐行渐远。路边有一只孤独的野狗在狂吠不止。车灯的光线刺破黑夜,断断续续地显露出前方交错的路口;这倒是方便他们摆脱追踪了。车子不断地转弯,窃贼集中精力应付眼前的路况。
“你的胳膊疼吗?”女郎打破了沉默,怯生生地问。
“没事。”他简短地回答,“这是家常便饭,不过我倒是担心失血过多。”
“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看医生啊?”
“今晚不行,”他迅速回答,语气中透露出女郎无法理解的意味,“我待会儿会停车,然后把伤口包扎一下就行。”
终于,村庄被远远地抛在后边了,车子开上了一条漆黑的小路,这条路通向一片树林,蜿蜒曲折。窃贼慢慢地把车拐进树林,沿路继续行进了几百码,停了下来。
“我必须马上包扎伤口。”他说。
窃贼从车上跳下来,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女郎迅速来到他身边。借着汽车的灯光,女郎隐约看到他正奋力爬起来。他的脸色非常苍白,映衬出那道伤疤更加刺眼。
“恐怕情况不妙了。”他虚弱地说。说完这句话,他竟然昏了过去。女郎蹲下来,抱起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一遍又一遍地吻他。“迪克,迪克!”她呜咽着,泪水淌下来,落在窃贼的面具上。
窃贼渐渐恢复了意识,他觉得自己是如此接近其他人难以企及的天堂。他感到很舒服,不,是相当舒服,那种美妙、慵懒的感觉让他不愿睁开眼睛面对现实。他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个女人温柔地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而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他静静地躺着没动,想在自己睁开眼睛之前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他身边的那个人柔柔的呼吸声听上去那么悦耳,简直就像音乐。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但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做呢?他也不知道。他举起那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摸了摸面具,发觉面具已经被推到额头上去了。然后他想起了舞会,想起了枪声、追击,想起自己躲进了树林里。他试着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他不知道这是因为眼睛失明了,还是夜色太浓的缘故。
“迪克,你醒了吗?”女郎温柔地问。他记得这个声音。
“是的。”他疲惫地回答。
他又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