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就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吗?”
“等到早上?”我抱怨起来,“帮个忙,伙计,暴风雨就要来了!我必须赶到米伦。”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男人说,“你也知道,法律毕竟是法律。我要是在这个时候卖汽油给你,我没准儿就要上‘黑名单’了。”
我又进退维谷了,这让我很恼火。那个男人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见过这种顽固倔强的人。于是,我只好准备接受这个无可挽回的现实了。
“好吧,要是你不能在晚上卖给我汽油,那能不能给我一点儿吃的东西,再留宿我到明天早上?”我问,“我总不能在暴风雨里过夜呀。”
“我们这里没有空闲的房间了,”那人解释道,“我和我的狗住在楼上,已经够挤的了。”
“那你总得帮帮我啊,”我继续说,“你的汽油卖多少钱?”我小心翼翼地问。
“白天的话,二十五美分一加仑。”
“那晚上我给你五十美分一加仑怎么样?”我继续说着。戴着白色睡帽的脑袋缩了回去,窗子也突然“哐当”一声关上了。我以为自己得罪了这位住在树林里的严厉老头儿,但是过了一会儿,商店里透出了灯光,正门打开了。我走进去,看到一个矮小精瘦的老头手里提着风灯,正在倒汽油。
“这儿离米伦还有多远?”我随口问。
“算起来差不多五英里吧。”
“都是笔直的公路吧?”
“对,笔直的公路,当然除了拐弯的地方。”他答道,“一路上都没有岔道,你过了一个路障之后,就不会走错路了。”倒出汽油收了钱后,那个老人又提着灯陪我来到汽车旁。我往油箱里加油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看来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他说。我抬头看看天空,星光已经完全被黑压压的云层遮住了,树林里传来了沙沙的风声,像是在耳语,又像是叹息。“我想我能到达米伦的。”我信心十足地回答。
“应该没问题,”老人说,“不过尽管现在还算平静,但一会儿肯定少不了电闪雷鸣。”
我把已经倒空了的汽油桶还给老人,然后爬进汽车。我试着发动汽车,发动机轰轰地抖动起来。
“要是我还没到米伦,暴风雨就来了,我能把车停在哪儿避雨呢?”我问。
“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停车,”老人微笑着回答,“不过你不会找到任何房子,什么都找不到,从这儿到米伦连个狗窝都没有。不过一路上没有岔道,你可以全速赶路,不会出问题的。”
忽然一阵狂风卷起尘土铺天盖地地向我们扑来。瘦小的老人见机不妙,狂奔进了屋子。
“再见啦!”我喊道。
“再见!”他应着,随手关上了房门。
我倒车出去,然后上路了。路边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地,平整得像柏油马路一样,小旋风夹带着尘土在这片土地上尽情地嬉闹玩耍。我把变速杆挂到最高挡位,用力踩下油门,猛地冲进漆黑的夜色里。
不知是我的幻觉,还是事实的确如此,我开车狂飙,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喊我。我听不出那是谁的声音。黑压压的乌云翻滚着,狂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也只好加足马力继续向前冲。
我知道米伦有家很棒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饭馆,于是琢磨着是不是该去那里点份牛排,喝杯啤酒,或者再来点儿烤肉和马铃薯。但我很快就从这种期盼中惊醒过来,因为在车灯的照射下,我看到前方出现了岔路。两条路!这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大麻烦。我把车子停下来,一头雾水,迟疑不决。
右边这条路穿过浓密的森林,消失在车灯灯光所及的地方;左边这条路有更多的车辙痕迹,似乎是人们经常走的路,而且在灯光照射的远处,它看上去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