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鸣堂除,才振响,已为儿童子物色,而卒不及一,何者?夏虫难语坚冰,斥鹖奚知南冥也。
明兴二百五十余年,定鼎有青田策动,中兴称阳明靖乱。二公伟绩,竹帛炳然。乃其揣摩夫《正合》、《奇胜》、《险依》、《阻截》诸书,白日一毡,青宵一炬,人间莫得而窥也。嘉靖中,有梅林胡公筮仕姚邑,而得《武经》一编,故阳明先生手批遗泽也。丹铅尚新,语多妙悟,辄小加研寻。后胡公总制浙、直,会值倭警,逐出曩时所射覆者为应变计,往往奇中,小丑逐战。则先生之于胡公,殆仿佛黄石与子房,而独惜是书之未见也。
时余被命练兵,有门人初阳孙子携一编来谒,且曰:“此吴兴鹿门茅先生参梅林公幕谋,获此帐中秘,贻诸后昆,兹固其家藏也。缘其世孙生生氏欲授剞劂,属请序于先生。”余视阳明先生之手泽宛然,而惭碌碌靡所树奇,分不当先生功臣。第窃喜《正合》、《奇胜》、《险依》、《阻截》诸书,实用固彰彰不诬也。然则今日果有握边算、佐庙筹,如鹿门先生之于胡公者乎?余又请以新建余烈,拭目俟之,是书或可借筹辽者之一箸云。是为序。
时天启元年岁辛酉重阳前一日,赐进士出身奉议大夫奉敕训练新兵詹事府少詹事兼河南道监察御史徐光启撰。
(录自佐藤一斋藏《武经七书》本,又见近版《徐光启集》卷二)
阳明先生批武经序
孙元化
余非知武者,然能读武书。少好奇,已而捐却一切嗜好,独于武事,犹时思简练,以为揣摩,不以后于举子业也。顷者将图北上,辞友人于苕水,偶从通家弟生生氏案头,见《武经》一编,不觉踊跃神动,辄展而阅之,则王文成公所手批而胡襄懋公参阅者也。大都以我说书,不以书绳我;借书揣事,亦不就书泥书;提纲洁要,洞玄悉微,真可衙官孙、吴而奴隶司马诸人者矣。因思文成当年,讨逆藩,平剧寇,功名盖天地,智略冠三军,不过出此编之绪余而小试之耳。即厥后襄懋公诛徐海、擒汪直,几与文成争烈者,亦安知不从此编得力哉?
余遂欲请而读之,生生不许,曰:“先大夫鹿门先生与襄懋公同榜,相友善,入其帐中赞谋画而得此,传至今四世矣,相诫秘不示人。”予曰:“否!否!方今辽事未息,川祸又遍,当局者恨不能起文成、襄懋两公于九泉而用之,然两公不可得,犹幸之两公秘授在,则广传之,未必无读其书即继其人者,而文成不死于昔,襄懋再见于今也。”因请以付欹劂,龙飞天启囗元年,囗之冬。
(录自佐藤一斋藏《武经七书》本)
阳明先生批武经序
胡宗宪
余诸生时,辄艳慕阳明先生理学勋名,前无古,后无今,恨不得生先生之乡,游先生之门,执鞭弭以相从也。通籍来,幸承乏姚邑,邑故先生桑梓地,因得先生之遗像,与其门下士及子若侄辈游,而夙念少偿,可知也。一日购求先生遗书,犹二千石,龙川公出《武经》一编相示,以为此先生手泽存焉。启而视之,丹铅若新,在先生不过一时涉猎以为游艺之资,在我辈可想见先生矣。退食丙夜读之,觉先生之教我者不啻面命而耳提也。敬为什袭,以识不忘。时嘉靖二十有二年岁在癸卯暮春之初,新安梅林山人胡宗宪漫识于舜江公署。
(录自佐藤一斋藏《武经七书》本)
重刻传习录引
陈九叙
传习有录附以《朱子晚年定论》,旧矣。重刻者何?广先生之教也。先生崛起于越,特揭“致良知”三字振铎于世,百年敝学再回,风先生之功,于是为钜。说者未谙先生之旨,乃谓“致知列于八目,良知载在七篇,道斯尽矣”,为用文之。讵知提宗负教,谊非一揆;千言万语,要于其当,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