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永远都是最美好可贵的,而真正拥有了,却觉得像是捧着一块美玉,怕自己不小心给摔碎,与其注定要失去,莫如从来不曾拥有。
在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无法预测。晨晓踏着阳光悠闲出门,黄昏在雨中奔跑归来。坐一夜的车为了某个人去某座城,却发觉他早已离开。从夏天开始就等候一场冬雪,今年的气温骤然升高。说好了要彼此不离不弃,只一个春天就相忘江湖。许多的人都希望对方可以给自己承诺,却不知承诺也会随流年更改。多少诺言散落在漫漫风尘中,连碎片都找不到。而我们还停留在过去甜美的梦中,做着自欺欺人的安慰。
苏曼殊自诩可以把握自己的故事,却也无法预测故事的结局。我们亦是如此,许多事,许多情感,只知道开始,却不知该如何安排结局。无奈的时候只会仓促地逃离,把过错丢给别人,把债约归结给自己。至于何时还清,何时了断,却没有好好想过。一些人喜欢在黑夜里独坐,不点灯,却又害怕夜的黑。一些人喜欢泡一壶茶,看细芽在水中绽放,却不品。伫立高楼,看世间万象,人真的太渺小,尽管芸芸众生像岩石一般千姿百态地存在,可终究也只是把离合悲欢写尽。
江湖,江湖是什么?江湖到底在哪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在人心。江湖多风浪,如果心真的安静平宁,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会烟消云散。如果心不能从容淡定,每一天都将是刀光剑影。一百多年前,有一个叫苏曼殊的人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浪迹江湖。他时而披着袈裟,芒鞋破钵,吟哦动人的诗歌,云游四方;时而西装革履,出入青楼妓院,挥霍无度,过着红尘俗子的生活。那时的江湖似乎许多人都知晓这个人物,半僧半俗,行为与常人迥异。他就是这样戏剧般地张扬自己的个性,任何时候,没有人猜测得到他在想什么。而苏曼殊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只听从自己的心,心会告诉他该以何种方式存在于世间,该何去何从。
苏曼殊从上海到杭州,寄寓在《杭州白话报》社。仅一个星期,他又从杭州转回上海。他就是这样辗转在江浙沪一带,从这个安静的镇到那个热闹的城,永远居无定所。爱上一个人,会爱上她所在的城,苏曼殊在不同的城市流转,也爱上不同的人。他的爱似乎比任何人都坚定,又比任何人都懦弱。穿上西服,他风度翩翩,流连于烟花之地,他的才情与气度令许多女子为之着迷。在他身上,有着世俗男子没有的潇洒与豁达,他可以随时为某个女子吟诗作曲,对她深情缱绻,似要甘愿付出一切。可真当那些女子想要为他抛弃一切时,他又会软弱地逃离,以佛命难违做借口,一次次地辜负红颜。
苏曼殊在南京的时候,结识了一位秦淮名妓金凤。这位名叫金凤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清丽脱俗的容貌深深地将苏曼殊吸引。事实上,许多青楼女子因为姿色不俗,又颇具灵性,便要接受专业培训,她们的才情和气质往往胜过许多大家闺秀。加之她们身处青楼,看惯了南来北往的贵人商客,阅历深厚,内心的成熟更显风情万种。飘荡于江湖的苏曼殊需要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一个眼眸,一声叹息,她们就懂得,该如何宽慰这些客者的心事。
都说青楼女子无情,因为她们曾经把情托付出去,却得不到心的叠印。歌伎就像是刺青烙刻在她们的肌肤上、心里,一生都无法抹去。她们带着这块卑微的印记,在屈辱中度过漫长的一生。青楼就是染缸,就算你还是洁白之身,在世人眼里你依旧是风尘里打滚过的女子,不及良家女子干净。这些女子被海誓山盟欺骗过,被虚情假意蒙蔽了双眼,所以不愿意相信这世间还会有真情,会有一个男子愿意忘记她们的过去,一生为之画眉。她们并非无情,而是不敢用情,任何的多情都是对自己的伤害。
每一天来往于青楼的男子都是过客,无论他们以哪种身份来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