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加护病房时,透过玻璃我看到了沃森大夫。他和另外两位大夫站在一张婴儿床面前,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我的心开始狂跳。我强忍住要冲进去的念头,在外面等着。沃森大夫抬头看到了我,他跟另外两位大夫说了点什么,然后他们一起回头看着我。我感觉连呼吸都很困难了。随后沃森大夫走了出来。
我问他:“怎么回事?有什么——什么问题吗?”我都语无伦次了。
“恐怕是个坏消息,谢尔顿先生。”
“孩子死了?”
“没有,不过……”他很为难地说道,“你的孩子患有脊柱裂。”
我都想伸手去晃他了,“这是什么?……请你说得明白一点。”
“脊柱裂是一种先天性生理缺陷。在怀孕初期,婴儿的脊柱没有正常地闭合。婴儿出生后,脊柱上就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膜,脊髓就直接暴露在外。这是最……”
“哦,上帝呀,那赶快修复脊柱啊!”我已经歇斯底里了。
“没那么简单的。需要一位专家……”
“那就赶紧去找专家。听明白了吗?马上!现在就让专家来!”我冲着对方大叫大嚷,我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
他看了看我,随后点点头,飞快地走开了。
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乔亚。这大概是我这一生中最为难的时刻了。
我走进病房,她看着我,“出什么事了?”
我尽量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亚历山德拉有——有先天性缺陷,不过医学专家马上就会过来处理了。会好起来的。”
凌晨四点,来了两位医生,沃森大夫带着他们进了婴儿加护病房。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盯着他们的脸,希望他们哪怕能点个头,或者笑一下,那也多少是个安慰。最后,我终于看不下去了。我回到乔亚的病房。我们俩对坐无语,静静地等着消息。
半个小时后,沃森大夫过来了。他看了看我和乔亚,轻声说道:“两位治疗脊柱裂最权威的专家检查过你们的孩子了,他们都认为她能生存的几率很小。即便能够生存,也很可能会得脑积水。”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肠部及膀胱也会出现并发症。脊柱裂是一种导致终身残疾的先天性生理缺陷。”
我说:“但是她还是有活下来的希望吧?”
“是的,不过……”
“那我们带她回家,我们会找保姆二十四小时看护,所有的设备……”
“谢尔顿先生,这是行不通的。必须送她去专门针对此类问题的看护中心。我们建议您把她送去帕默纳附近的一个看护中心,他们有能力照顾这类病患。”
我和乔亚对视了一眼,乔亚说:“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去看她吧。”
“最好不要去。”
我们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那你的意思是……”
“她快要死了。很遗憾。你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祈祷。”
要怎样为即将夭亡的孩子祈祷呢?
我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医学杂志,查找关于脊柱裂的文章。结果是非常不容乐观的。玛丽问我们亚历山德拉在哪里,我们只好告诉她宝宝病了,不能马上回家。
我再也无法安然入睡。我的脑海中萦绕着这样的景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亚历山德拉痛苦地躺在摇篮里,没有人抱她,也没有人爱她。好几次我在半夜醒来时,看到乔亚独自待在空荡荡的婴儿房里哭泣。不过希望还是有的。有记录显示,有些罹患脊柱裂的孩子也长大成人了。亚历山德拉需要特别的看护,这一点我们自己其实也能够做到的,我们可以竭尽所能。沃森大夫的看法是不对的。医学奇迹每天都在发生。
每次看到有文章说新出了某种绝症的特效药时,我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