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士,年纪大约在四十出头。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你好。我叫西德尼·谢尔顿。我要找个地方住上几天。”
“我是格蕾丝·赛戴尔,请进。”
我拎起手提箱,走进门厅。这栋房子显然曾经是某户人家的大宅子,后来才改成了寄宿公寓。屋子里有一个很大的起居室、一个饭厅、一个早餐厅、一间厨房。卧室有十二间,多数都已经有了住客,还有四间公用卫生间。
我说:“我记得房租是每周四美元五十分,包含早餐。”
格蕾丝·赛戴尔打量着我皱巴巴的外套和破衬衫,说:“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减到一周四美元。”
我看着她,满心希望自己能说:“我愿意付四美元五十分。”可我手头那点可怜的钱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我咽下骄傲,说道:“我坚持。”
她的微笑真是温暖人心,“好的。我带你去你房间吧。”
房间很小,不过很整洁,布置得很可爱,我非常满意。
我转身对着格蕾丝说道:“太好了。”
“好的,我一会儿把大门钥匙给你。有一个规定是不许带女士进房间来。”
“没问题。”我说。
“我给你介绍一下其他几位房客吧。”
她领着我去了起居室,好几位房客都在,由此我认识了四位作家、一位道具师、三名演员、一位导演,还有一位歌手。后来我慢慢知道,他们个个都有着远大的抱负,只是目前尚处于失业状态,人人都在追寻那也许永远无法成真的美妙梦想。
格蕾丝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比利,非常有礼貌。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消防员,这大概是整个寄宿公寓里唯一能够实现的梦想。
我打电话给纳塔莉和奥托,告诉他们我已平安抵达。
“记住,”奥托说,“如果你三个星期没找到工作,那就赶紧回来,我们都等着你呢。”
没问题。
当天晚上,房客们围坐在大起居室里,讲述着各自的奋斗史。
“这个行当可不好干,谢尔顿。每家制片厂都有一扇大门,在大门里面,那些制片人都在嚷嚷着需要人才,嚷嚷他们极度需要演员、导演和作家。可是等你站到大门口的时候,他们又不会让你进去了。那些大门是不会对局外人敞开的。”
也许吧,我想,可每一天也总会有人成功地闯进那扇门的。
我了解到,我想象中的那个好莱坞其实并不存在。哥伦比亚电影公司、派拉蒙公司、RKO公司是在好莱坞,不过,米高梅、塞尔兹尼克国际电影公司是在考文城,环球电影公司在环球城,迪斯尼电影公司在银湖,20世纪福克斯在世纪城,合众电影公司则在环艺影城。
格蕾丝很周到地订阅了演艺圈的行业报纸《综艺》报,就放在起居室里,人人都拿它当《圣经》一样看,靠它来了解有什么工作机会,有什么新影片投拍了。
我拿起报纸,看了看日期。我有二十一天时间来找工作,时间非常紧迫。我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我必须想办法走进电影厂那些大门。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电话铃响了。在我们这里,接电话堪比奥运赛事,人人都抢着去接电话,因为——我们谁也没法搞什么社交活动——电话肯定是跟工作有关的。
抢到话筒的那位演员拎起话筒听了一会儿,对格蕾丝说:“是你的电话。”
有人失望地叹了口气。每一位房客都满心希望那是自己的工作机会。那个电话就是通向前程的一条生命线。
我买了一份《洛杉矶旅游指南》。因为哥伦比亚电影公司离格蕾丝的公寓最近,我决定就从这里开始。电影公司在高尔大街,就在日落大道旁边,没有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