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滨的海浪发出凄厉的呼啸,反覆拍打岸边。
天空漆黑得像墨汁被打翻了,而海面则一片白色浪花。从防风栅吹进来的风声,呼啸着,彷佛数百支笛子齐鸣。
“哇!现在当不成海盗了。”藤助说。
“嗯。当海盗也会放寒假。”小野嘉右卫门回答。
折笠与七、砂子濑勘兵卫和藤助他们潜来大间越小野嘉右卫门的老寨途中,曾经有不少他们以前的老部下,也想加入。可是当他们看见冬天北前海白浪涛天,却又吓得改说:还是种田的好,纷纷折返鰺泽。
“这样逍遥自在的真不错。”
枕着手臂,躺在围炉边的砂子濑勘兵卫,打着哈欠说。“不用担心敌人会打过来。”
“的确。”
藤助也笑了。“没有人知道咱们躲在这儿。”
除了不知组,藤助只把要到大间越小野嘉右卫门老寨的事情,告诉金主水。
而金主水在藤助回去后,便切腹自杀了。
主水死后不久,津轻中信枚派的军队,开始扫荡熊千代派的余党。有不少加入熊千代派的武士,不肯接受切腹或放逐的处罚,躲在某些城中,做顽强抵抗。
一月底,躲在大光寺城的熊千代派武士们,被高坂藏人率领的军队悉数扫平。
二月初,困守村市寨的熊千代外公一户兵库之助一族,也被松野信安的大军剿灭。
藤助他们到大间越的路上,不断听到这些传言。可是他们很安心,因为他们认为此行极为隐秘,应该没有人知道。而且就算有人知道,大军也不会只为几个亡命之徒,追杀到远在津轻一角的大间越吧。
“嘉右卫门,咱们甚么时候可以当海盗?”折笠与七问。
“至少要等春天。”
“啊,真希望春天快点来。无聊死了。”
才来寨子没几天,砂子濑勘兵卫就一脸无聊的样子,拚命打哈欠。
“来玩一把吧?”藤助从怀中掏出骰子,问勘兵卫。
“你有钱吗?”
“一点点。”
“算了吧。像你这种软脚虾,钱又不多,铁定没玩两下,就输得精光。”
“用纸做筹码好不好?”嘉右卫门建议。
“狗屁、狗屁。”勘兵卫轻蔑的说。“假筹码有甚么意思?”
“假筹码可以当真哪。等一开春抢到东西,不就有钱,用来换筹码了吗?”
“对啊!”勘兵卫一骨碌的坐起来。“说不定很有趣噢。”
“来玩,来玩啦。”藤助鼓动着。
“好。”勘兵卫往手掌吐一口唾沫,摩拳擦掌的说。“藤助,你要小心罗。搞不好你会当一辈子海盗,也还不完哟。”
“甚么话?我又不是不会转运。”
四个人开始用纸筹码赌了起来。
赌过几把,他们发现很有意思。于是以后每天都赌。而藤助输的钱越来越多,确实要白干好几年海盗,才还得完。
不知不觉,到大间越已经一个月。
一天,他们正在赌博,忽然与七皱皱鼻子说:“好臭,甚么东西烧焦了。”
“不可能。屋子里没有点火,炉子上的火也熄了!”嘉右卫门说。
“不对。是不是着火了?有烟跑进来呢。”与七向外探望。
“火箭!”他叫。“不好,敌人追来了。”
其他三人也冲到门口。只见几十支燃着火把的飞箭射在防风栅和房子的墙上,火立刻劈劈啪啪地着了起来。
“领头的是谁?”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说不定不是堀越的人呢。”
“不,一定是从堀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