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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势在必行。但是困难也明摆在那儿,每天晚上,玉翠就把院门锁得铁桶一般,只有她自己拿着钥匙,谁都甭想出去。

    溜门子,看路子,打细子,不是偷东西的贼,就是偷人的郎。小三晌也不歇了,倒背着手,眯着眼,在洒满白花花阳光的大街上逛荡。来来回回记不清几遭了,玉翠家的房子有几行砖,房檐上有几根椽子,他都差不多数清楚了,最后对靠在院墙上的秫秸垛产生了浓厚兴趣。

    “小三,咋没歇晌呢?”春宝提着几个籰子,从一条胡同里拐出来,看见小三,便打招呼。

    “没呢,吃得太饱,溜溜食儿。”小三脑瓜子快,理由随口就来。

    “那家来吧,你大娘刚沏了一壶子茶,进来喝碗子吧。”春宝对谁也热情,实心眼子地让。

    大晌午的,平时又很少过来串门,小三正想破了脑袋瓜子找不出理由进去呢,听春宝这话,顺水推舟:“那喝碗子就喝碗子。”跟着春宝往里走,看见春宝提着籰子,戏弄道:“看不出,春宝哥还会这营生呢!”

    春宝解释说:“哪里是俺用,是你大娘要织机,急等着用,俺出去借的,足足转了大半个村子。”

    小三进了院子不忙着进屋,眯着眼四下里看,惊喜地发现院子里也有一堆秫秸,高出了院墙,和院外的那堆连着。

    “三儿,咋不进屋?”玉翠听春宝说小三来了,就在屋里招呼。

    小三在院子里大声说:“好大一棵石榴树!酸的还是甜的。”

    桂兰在东屋门口闪了一下,眉梢嘴角一齐上翘,媚得小三的心里翻了几个大跟头。

    小三到玉翠屋里,喝了口茶,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走了。

    玉翠叫过春宝来,疑惑地问:“这三儿没头的苍蝇似的,咋撞到咱家来了?”

    春宝说:“他在街上转悠,说是溜食儿,俺就叫他进来喝碗子水。”

    玉翠笑着说:“俺说呢,平时少见他来咱家,原来是吃饱了撑的。”

    傍晚散工,瞅了机会,小三就说了要在墙上打洞的主意。桂兰嬉笑着说:“老鼠才打洞呢,要打你打,俺可不打!”

    话虽这么说,晚上躺在炕上,桂兰闭着眼,却支楞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夜渐渐地深了,谁家的猫又叫了,有些哀怨的味道;谁家的鸡在窝里咯咯了两声,有些情话温柔的味道;谁家的驴在引吭高歌,有些孤枕难眠的味道。这是个发情的季节,空气中都发酵着一些暧昧和迷离。

    桂兰轻手轻脚地下了炕,站在门口,侧耳聆听了一下,才轻轻开门出去,从伙房门后的旮旯里拿出准备在那儿的凿子和锤子,依照小三说的,准备在墙上打洞。拿着锤子和凿子,桂兰觉得自己疯了,但是一想起小三,她就更疯了几成。桂兰对着玉翠的屋子,咬牙嘟囔:“老不死的,这都是你逼的!”

    搬开几个秫秸捆,露出了墙,桂兰突然张大了嘴巴,因为墙上赫然有一个黑魆魆的洞。没等桂兰闭上嘴巴,洞里探出一颗黑脑袋,轻声说:“嘘,是俺,跟我来。”

    桂兰听出是小三,便跟着爬出了洞。桂兰压低了声音,说:“三儿,你属老鼠的?啥时候打的洞?”

    小三也压低着声音:“才不是俺,是另外有老鼠。”

    小三招招手,走在前面,桂兰紧跟着。穿过大街,小三领着桂兰到了学校,指着白香衣的屋门说:“老鼠进那屋了。”

    桂兰恍然大悟:“哦,是春晖啊。”

    小三说:“朝巴你!春晖回自己家,犯得着钻洞子吗?”

    “那是谁?”桂兰一时转不过弯来。

    “春生。”

    “咋能呢?”

    “咱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家干儿子这会儿正和干娘睡,俺也得和俺嫂子睡了。”小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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