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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春晖听话,明天就带他去下扣套兔子。春晖这才安生了些。

    娘仨干着活,说着话,不知不觉一口袋玉米就要碾完了。玉翠一抬头,一个人影窜进了灯影里,吓了她一跳,看清楚了,来人是桂兰,就阴沉下脸,骂道:“存粮不旺相,你不在家守着,跑来干啥?”

    桂兰黑着脸,竟不答话,直冲春宝,气呼呼地质问:“刚才你是不是回家了?”

    “没有啊,俺一直在这儿。咋了?”春宝迷惑地望着桂兰。

    “真没回去?”桂兰眼睛发虚发直,声音发颤。

    玉翠用髫帚扫着散落在碾盘四周的玉米粒,听桂兰问得古怪,手里的活没停下,话却早递了过去。“你得失心疯了?春宝一直在这儿,你一个劲地问这个干啥?吃饱了撑的?睡多了觉闲的?”

    桂兰通的一声瘫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玉翠气往脑门子上冲,手中的髫帚飞了出去,正砸在桂兰的脑袋上。“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有啥说啥,嚎啥?”

    桂兰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春宝急得抓耳挠腮,有心抚慰自己的老婆,却碍着玉翠,不敢太亲近,怕娘吃味。

    春晖见到这个阵势,早缩到了一边,眼睛里噙着泪,不敢看桂兰,又忍不住看桂兰。

    玉翠心里像着了火,担心小孙子有了意外,就问:“老祖宗,老奶奶,你倒是说话!是不是存粮咋得了?”

    桂兰缓过一口气来,抽抽噎噎地说:“存……存粮睡得好好的。”

    “那你嚎哪门子丧?嫌俺老不死啊?”玉翠听桂兰这么一说,心放下了,火气却更大了。

    “俺……刚才也迷糊住了,听见门响,以为春宝回来了。他爬到俺身上就要干那个,俺说,俺说……”桂兰又捂着脸呜呜地哭。

    “你说啥了?姑奶奶!”玉翠弯下腰,瞪着眼直逼桂兰,脑袋几乎要抵到桂兰的额头上。

    “俺说……孩子生病,你还有……心思干……干这个。”

    “那干了没有啊?”

    “这不,俺觉得不对劲,就来问春宝,他真没回去,呜呜……”

    玉翠把嘴巴凑到桂兰的耳边,扯着喉咙喊:“问你到底干了没有?”

    “呜呜……干了。”

    玉翠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打得桂兰眼前金星乱晃。“丢人现眼的东西,畜类!连是不是自家的男人也分不出来,你还算是个人吗?”

    春宝听明白了,抱住脑袋蹲到地上,像牛似的嗥叫了两声,忽然站起来,抽出一根碾棍,吼叫说:“奶奶的,俺去骟了那个杂种!”

    “小祖宗,你找谁去?省省吧,先把你这瞎包老婆拖回去,别在这里丢人!”春宝刚要往外冲,就被玉翠厉声喝住了。

    春宝丢了碾棍,一把提起桂兰,扛一口袋粮食似的扛在肩上,走出了碾坊。门外早立满了闻声而来的乡亲,春宝羞得差点儿没把脑袋缩进胸腔子里,埋头一个劲地往前闯。

    玉翠不管碾好的没碾好的玉米,一股脑收进一个口袋里,背起来就走。走到门口,想起了春晖,招呼:“好孩子,跟大娘走。”春晖早吓直了眼,听见玉翠叫他,才从角落里出来,挽住玉翠伸来的手。

    玉翠对着碾坊外看热闹的人群气恼地嚷嚷:“看什么看?没见过推碾么?”

    春晖禁不住好奇,不明白桂兰为什么突然间又哭又叫的,悄悄问:“大娘,俺嫂子干啥咧?”

    “小孩子家不兴问这个!”玉翠不耐烦地说。

    春晖心里一震,感到委屈,眼泪就流了出来。这个玉翠大娘,虽说平时说话就响亮得像吵架似的,但对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硬邦邦地说话。

    玉翠到家后,随手把玉米口袋丢在院子里,命令春晖睡觉去,自己直奔东厢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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