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给殿下站着的亲近侍卫一个眼神儿,登时上来两个兵士,直奔王座而去,一把推开趴伏在司马衷身边的荀藩,架起司马衷就走。粗胖的司马衷哪里受得住这种折腾,大声哼叫起来:“嵇侍中,嵇侍中!”
荀藩爬起来,跑向司马衷,想要阻止。李春风和袁简也在一旁叫道:“陛下莫怕!”
这时,又冲过来几个兵士,把长戟一横挡住他们,用力将他们往后推挤。司马衷早已被架着出了宫门,空留下他的哭声在回荡:“嵇侍中,为何不来救朕啊?”
待那回音消散,张方嘿嘿一笑:“现在就该替陛下善后了。”然后他的声音陡然一变:“来人啊,把陛下宫中的珍玩器物,宫娥彩女,一律装车运抵长安。”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一场浩劫便开始了。他手下的兵士们借此机会,大肆抢掠宫中的财宝和妇女,把精心绣织的流苏宝帐,五彩羽毛,名贵丝绒全都割断,用来垫马鞍。一百多年积累起来的宫廷珍宝被洗劫一空。
李春风,袁简以及荀藩被置于宫殿一角,面对于此,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兵士们来来回回,手拿肩扛着各类珍宝器玩,穿梭不已。看守他们的兵士们也已加入到了抢劫的行列中去了。他们三人大眼儿瞪小眼儿的互相看着,却无计可施。他们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说实话,其实也不知该往哪里去。
李春风怯怯的说道:“咱们在此久留也无济于事,我看还是躲避一下,或是找时机随陛下一起去长安吧。”
荀藩却说道:“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自会有人保护他。我们留在这里,倒要看看张方的恶行究竟会嚣张到何种地步?没有我们在旁记录,世人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恶名昭彰呢?”
张方洋洋得意的在一旁看着这些丰硕的战利品,又来回逡巡着诺大的皇宫,突然说道:“宫室本来是用珍宝填充的,没有了珍宝和宫人们,留有这空荡荡的宫室,又有何用呢?还不如烧掉它,以表示我迁都长安,永不回返的决心。”
荀藩顿时勃然大怒,也不知他文弱的身体里哪来的力气,他大吼道:“我朝物华天宝,已尽毀之于你手,你还想再添一条罪恶吗?”
张方轻蔑的瞟了他一眼,哼笑道:“即便这样,你又奈之我何呢?”
袁简见情形不妙,忙挺身而出,说道:“董卓无道,焚烧洛阳,至今被人咒骂,将军何必步他的后尘呢?”
张方顿时一愣,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语结。他歪头沉思了片刻,才显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以讥笑的口吻说道:“听多了腐儒们的陈词滥调,今日你这一说,反而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觉。今日你说的这一句话,才算让我领略到了真正的忠臣是什么样的了。罢了,留下一个旧宫室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就留给你们这些忠臣们随时凭吊吧。”
荀藩被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白转青,却不能再驳斥张方一句。
洗劫一直持续到入夜。张方扬长而去,带着司马衷连夜飞奔去长安了。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宫室和一堆瑟瑟发抖的文臣旧人。
此时疲惫不堪,眼中全是血丝的荀藩忽地站了起来,恨恨的说道:“张方无耻至极,人神共愤。陛下已受辱,皇后便不能再为之受辱。我等即刻草诏,前往金墉城,迎立羊皇后复位。”
袁简马上附和道:“荀仆射真是深明大义啊。此时不迎立,更待何时呢?”
李春风翻了个白眼儿,呼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你们两个,纯粹是老虎不在家,马上就称霸王的猴子。”
袁简立刻用脚踢了李春风一下。好在荀藩并未听明白李春风说了什么,也没注意袁简的动作,依然自顾自的义愤填膺的说个不停:“张方一个小小的王侯部将,竟敢擅自废黜皇后,简直是大逆不道。这等乱臣贼子应该天下人,均可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