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周云与父亲周屹天在房中长谈了几个时辰。之后,周屹天拿出一张第二天从天津港开往上海的船票和一封书信,叫周云带去上海大通洋行找一个叫王砚徵的人,并将“寻山策”c“崭金”两部秘术一并托付给了周云,嘱咐她去了上海后,只用外公家的查姓,不可再说自己姓周。
次日一早,周云再到周屹天房中请安时,周屹天已经悄悄出发去了昆仑山。
那天,查近樑和周云母亲带着几个弟子把周云送到码头,周云摸着贴身而藏的“砺兵策”,不知为何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她母亲向来果决坚毅,也不多话,一句:“自己小心!”重重地抱了抱周云,转身便带着师兄弟走了开去。查近樑对着外孙女一个抱拳,甚是江湖气,随即哈哈大笑:“云儿长大了,哈哈哈哈!”,那查近樑英雄一世,周云却见他眼角有些湿润。
开往上海的轮船徐徐起航,周云在单人客舱里打开行礼箱,两柄一尺三寸长的弯刀静静地躺在里面,刀柄上各镶着一枚鲜红的玛瑙,正是母亲傍身二十几年的双刀“铁红菱”。这是母亲在临行前送给周云的礼物。
周云一时兴起,轻轻提起双刀,握在手中,随后双腕一抖,“仓朗”一声,两柄弯刀同时出鞘。随着手腕翻出,铁红菱的寒光如流星般在狭小的船舱内划过,两朵刀花在周云手里瞬间绽放开来,细密的破空之声斯斯响起,又悄悄消散在轮船激起的浪花声中。待到周云站定,满室的流光溢彩倏然内收,一套三十六式的刀法被行云流水般打完。周云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右手正握一柄弯刀,左手持着另一柄,却是反拿,再看左手里那柄弯刀的锋刃,与寻常刀剑截然不同,刃口开在了刀背的那一侧。适才周云所使的刀法正是查近樑昔年独步江湖的绝技灵犀双刀,而宝刀铁红菱竟是分为阴c阳二刀,乃是发挥灵犀刀法的绝佳兵刃。周云小心地把铁红菱阴阳二刀纳回刀鞘,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下的她还叫周云,当她踏到上海滩的码头时,她便是查云了。
两天后的傍晚,上海大通洋行的门口,王砚徵身着青灰色长衫,儒雅稳重,他手里拿着刚刚读完的书信,抬头深深地望向眼前的查云,一阵打量,这个黄毛小丫头虽是风尘仆仆,眉宇间却尽是三十年前周屹天的影子。
“小云,周兄信中所言之事,若是属实,可就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和周兄曾经患难与共,没想到他竟然又要上一次昆仑。既然他把你托付给我,我自然要把事情办得服帖,这里不是说事情的地方,你随我来,先帮你安顿下来再说。”
王砚徵把查云安顿在松雪街一处王家名下的老房子里,距离王氏大院也就隔了一条弄堂的距离,布置虽然简单,倒也干净,看来即使不住人,也常有人过来打扫。
晚间,王砚徵邀了查云去家里吃饭,王家的独子比查云小两岁,王砚徵一直说上海是个花花世界,两年前便把儿子送到外地读书,家里除了夫人张氏,便是若干下人。这对夫妇为人极好,待下人也很客气。晚饭过后,王砚徵把查云请到书房里喝茶,查云把最近天津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王砚徵听后眉头也和周屹天当时听到消息时一样,渐渐纠结起来:“你爹在信里很担心日本人打上昆仑山的主意。当年我们四家也曾上过昆仑,为了守护赤霄和一群人大干了几场,折损了不少四世家的子弟。没想到这次他们非但死灰复燃,居然还把日本人也扯了进来,真是忘了中国人的本分。那群人自然是晓得我无法离开上海,便兵分两路,想把四家的力量拆散。上海这边有我王家和邵家,加上你,也已经捉襟见肘了。昆仑那边,就你爹他们和唐家的人,看来也不太好应对,庆幸的是查老前辈和你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日本人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王世叔,您所说的那群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居然和我们四家斗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