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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晦的天空,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将光亮尽皆驱逐开外。随着夜幕的降临,整个世界被黑暗所吞噬。

    又是一个没有星和月的夜晚,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将自己放逐在这黑暗之中。

    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周遭也静得出奇。这种感觉,好似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然而,我没有一丝恐惧,甚至很享受黑暗所带来的一切。

    这或许是我的心魔,抑或是我内心的一个阴暗面。

    良久之后,我点燃了一支烟。在这黑暗里,烟头的光亮分外显眼。

    我贪婪地吸着烟,或许在这黑暗里只有它能与我为伴。

    多年以来,我已经不止一次在黑暗里独处。每当此时,耳边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质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这似乎是一个很俗套的问题,但这一问就是二十多年,而且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

    如果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的话,那么抛除这个代号之后,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或者说除了这个代号我一无所有。

    这么多年的周而复始,直至如今,或许我也不想知道了。如同黑暗里没有光明一样,我在这黑暗之中永远也无法获悉自己想要的。我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在黑暗中沉思,在黑暗中睡去,又在黑暗中醒来,而未来的某一天,我也将在这黑暗中死去。

    每当我沉睡之时,朦胧之中经常会浮现这样一个场景:一个老人抱着一个孩子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尽管看上去是如此的决绝,但看得出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迈得那么沉重。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汉子。老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中年汉子想要追上去,但他刚刚抬起脚便迟疑地停下了脚步。许是强忍着没有哭出声的缘故,中年汉子此时身体如同筛糠一般地颤抖着。在中年汉子的身后,一个女人坐在那里放声痛哭。女人的怀里还有一个孩子,估计是受到大人的影响,也跟着哭了起来。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是隐隐约约地能够感觉他们的存在。

    每当此时,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呼喊,而每次我也是在呼喊中醒来。当明白了梦与醒之后,蓦然发现,泪水早已沾湿了枕巾。

    从小到大,这个场景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不知道这个梦和我有什么关系。或许这就是我曾经记忆的碎片,我曾一厢情愿地期望收罗更多的碎片,如此就可以回答我那个老套的问题。然而,碎片终归是碎片,凭着一个碎片,我无法去拼接一个完整的记忆,更无法获知我的身世。

    我叫陈弘一,1984年生人,文学博士,大学讲师,这就是我的标签。关于我的身世,我只知道自己是个孤儿。确切的说,我是个弃婴,从没见过我的父母,也没有任何亲人,自小跟着爷爷长大。

    不过,我与爷爷并没有血缘关系。爷爷告诉我,我是他捡来的。至于父母为何会遗弃我,我始终想不明白。虽说在那个年代农村并不富裕,但是还不至于到一个孩子也养不起,以至于要饿死的程度。尤其那还是个重男轻女的年代,一个健康的男孩被遗弃,真的有点匪夷所思。

    就像邻居刘婶,一直就想要个男孩,结果连续生了五个丫头,丈夫和婆婆从来不给他好脸色。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由于交不起罚款,计生委到她家去“抄家”的情景。整个屋子全被搬空了,连家具、饭桌啥的都被搬走了。好在好心的村长在装车的时候偷偷把锅和锅盖扔到了墙角,才让他家几口人得以吃上一口热乎饭。

    刘婶一直没有如愿以偿地生个男孩,所以在我小的时候,她非常喜欢我。当时农村还有定娃娃亲的习俗,她还多次和爷爷说要把她家最小的女儿和我订娃娃亲。当然爷爷没有同意。原因我并不知道,但是在当时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她家那个女儿又瘦又小,皮肤还不好,脸跟土豆皮似的,整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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