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极伴着孔维德缓缓走出驿馆,只见门口整整齐齐排着一列锦衣卫,一列骁骑营,一列暗卫。红色锦衣,黑色袍服,银灰战甲,强烈而鲜明的颜色在一片断壁残垣中显得无限萧杀肃穆。
天子六驾极其霸气地静立前方,六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目光炯炯,气势非凡,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凸显着无与伦比的爆发力。此刻,这六匹神驹均静静站立,静谧地掩藏气息,天子未登车架之前,连个响鼻儿也不会露出来。
看着眼前的情景,孔维德有些发怔。楚君极见她目露迷茫,在她耳边轻声道:“怎么了?不舒服?”
孔维德回眸看他,轻摇臻首:“无事。”
楚君极深深看她一眼,未再多说什么,扶着她小心登上了车架。
从现在开始,楚君极不再隐藏行踪,而是彻底儿摆开天子仪仗,暂由东安县令,县丞居前引导,八百锦衣卫紧跟其后,由顾让领衔,同知,千户各领十二面大纛为前锋开路,中间是天子六驾,暗卫集体亮相,拱卫天子六架两翼。骁骑营的精锐充当清游队殿后。
昨夜莫名起了战事,东安百姓仍在惊惧惶恐中未曾回神,此刻见天子仪仗摆开阵型,如一条长龙一般缓缓自城中穿过,骇得纷纷下跪,匍匐于地。
孔维德从车帘掀开的一角望出去,两侧人群如涌浪般跪倒,以额触地,山呼万岁。
“刚才你在想什么?”楚君极在她耳边轻声问。
孔维德回眸看他一眼,随即又回过头去看向远处。
“我只是没想到城内会被破坏得如此严重。”大部分毁坏的是民居,百姓们必须花大力气来重建家园。他们的到来似乎给东安百姓带来了一场灾难。
楚君极叹息着将她揽入怀里,他的闲闲自从怀孕以来好像比以前容易多愁善感,越来越小女人了。
“待我们回去,你拟一份诏书,多拨些款项补偿便是。”
孔维德放下车帘,依偎进楚君极怀里,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
楚君极抱着孔维德不无感慨,曾几何时,他便希望闲闲能如此刻一般,卸下所有防备,软软地,如水一般地与他融于一体,凡事依赖他,信任他,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如今可算是梦境成真了。
京城,摄政王府。
摄政王,曾经的恭亲王殿下摔烂了书房里所有能摔的东西。此刻,他气喘吁吁瘫坐在暖炕上,脸上仍残余着勃然大怒后的潮红。
下人们俱骇得不敢上前,一个个跪在院子里听候指令。
摄政王闭着眼急促喘息,诸葛弘那个废物!挨千刀的王八犊子!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被他毁于一旦!真恨不能喝他的血,啖他的肉!把他剁碎了喂狗!
长史在门外已来来回回转了不知多少圈儿了,就是不敢进去。王爷叫他传谋士欧阳先生来见,他能说欧阳先生昨晚就跑路了吗?王爷正在里头砸东西,气大发了,他进去一报,王爷立即把他也给砸了。
自从范先生跑了之后,王爷身边儿的谋士陆陆续续跑了不少。王爷气得大发雷霆,派人去抓,有几个被抓回来活活打死,此举可谓彻底儿寒了人心,王爷却不以为意。
如今王爷身边儿连个可用的谋士都没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天未曾全暗下来,天子仪仗便入了城。亲自打开城门,恭迎圣驾的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余向书。在他后面的是三公九卿,满朝文武,除了恭亲王,该来的都来了。
楚君极的天子六架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前呼后拥着入了城,那气势阵仗,比当初南巡出城时还要隆重盛大呢!
百姓们也都集体出动了,沿着朱雀大街跪得满满当当。
京城百姓是很有素质和眼界的,毕竟历年来见惯了皇帝出游,皇帝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