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没吃成张记的驴肉火烧,说不定自己就是跟张记犯冲呢,孔维德决定今后再不去吃了。
张记离着惠风楼不远,孔维德最喜欢惠风楼的菜色。因为那是一家江南菜馆,而孔维德前生是苏州人,对苏浙菜系情有独钟,喜欢偏甜的菜,当然也喜欢川菜。
主仆三人在惠风楼里坐下,此刻不是饭点儿,馆子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散客。孔维德要了些点心茶水,权当下午茶了。
即便下馆子也不敢随意摘下帏帽,这就是靠画春宫赚钱的代价啊!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至少她能隔着帏帽肆无忌惮地观察形形色色的人,而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
惠风楼的水晶虾饺是一绝,做得特别好吃,孔维德一口气能吃下六个大虾饺。刚上桌的水晶虾饺冒着腾腾热气,一个个皮薄馅儿足,还能透过薄薄的皮儿看到里头一整颗微红的虾肉。
孔维德馋得直流口水,克制着等小二把菜都上齐了,才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个水饺往嘴里送。
刚咬着半个虾饺,门口进来一人儿,白衣胜雪,飘逸脱俗,一管玉簪绾髻,一副玉蝶罩面,不是玉蝶公子又是谁?
他那样玉树临风的人儿,在门口那么一站似乎就吸收了天地间的光芒,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其吸引。
孔维德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追到这儿来,把虾饺嚼吧嚼吧咽下去,玉蝶公子也踱到了她面前。
“真巧!”他道。
她敷衍道:“是啊!呵呵”
“我能坐在这儿吗?”玉蝶公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别过。
孔维德心道:不是说好了聊天止于呵呵吗?怎么还要继续?
“请自便!”
对于玉蝶公子其人,孔维德总觉得他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而且自己的身份也不容泄露,她就更不愿与他接触了。除了金钱往来之外,实在不便深入交流。
玉蝶公子洒然一笑,优雅落座。
“适才在下是想与先生说一说寄售事宜,不想一转身儿先生竟不见了。”
孔维德挑眉,对方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她诧异道:“寄售之事不是早已谈妥了?”
“是这么回事儿,先生的画作一经推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几日书局的生意好得简直忙不过来。许多人出高价竞相购买您的作品,在下正是为了此事想找您商议一番。”
孔维德不以为意道:“价高者得便是!”
玉蝶公子便笑了:“实在是先生的画作太受欢迎,今日有人出了个高价,明日就有人出得更高。有些个客人当日决定不下,还特意交代了掌柜不许一下子把画儿卖出去,人家要回去考虑考虑,回头再来买。”
孔维德吃惊地听他说着,没料到自己的画作竟如此热卖。也是因为那天让晨雨交画作时发生了太多事儿,之后也是事端频频,她也没空关注自己的画儿到底卖得好不好。
最让她吃惊的是玉蝶公子后面的一句话儿。
“如今,先生的一副春宫已叫价至五百两银子一幅了。”
真的假的,五百两!孔维德只觉得一个个银元宝从天而降,砸得她有些儿晕。
“公子说的可是真的?真这么卖钱?”她觉得嘴巴有些干,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玉蝶公子笑道:“自然是真的,而且据我估计,这价儿还得往上涨。”
孔维德倒吸一口冷气,五百两还能往上涨!这得卖到怎样一个天价儿啊!莫怪她一副没见过钱的穷酸样儿,从小到大,父亲就以清贵之臣自居,从不接受别人的孝敬,可也并不代表父亲不会孝敬自己的上峰。这样就造成了家里用钱紧巴巴,只靠父亲的俸禄根本养不活这一大家子。若非姑苏本家时不时接济,她们一家子早就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