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皇帝虎着个脸,的确不大高兴的样子,孔维德想了想,干脆起身儿走到皇帝身边儿。
帝正气着,见她过来也没给好脸色,瞥她一眼,侧过头去不理。
孔维德挨到暖炕边儿,伸头瞧去,炕几上摆着份儿折子,摊开着,好像是礼部递上来的,上都一个字批示都没有,看来皇上也就拿本奏折装装样子。
帝见她伸头来瞧,把折子一合,又瞪她一眼:“作甚?”
孔维德眯缝着眼儿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八颗细白牙:“其实,臣刚才耽误了些功夫是去造办处转了一回。”
她的行踪,帝早就知道了。此时听她老实交代了,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儿,只要她不故意瞒着自己,有什么事儿都愿意跟他讲,多大的事儿他都可以不计较。
“去干吗了?”帝睨她一眼,接口问道。
她故作神秘地一笑,伸出一根儿指头摇了摇:“不能说!”
帝板着脸道:“你又瞒着朕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您怎么说话儿呢!”孔维德不乐意了,睁着大眼不满道,“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又!好像臣整日里只会偷鸡摸狗似的。”
帝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转过来问她:“既不是见不得人,何以不能说?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就凭你瞒着朕这一点儿就不甚光明磊落。”
她不以为然道:“若事事都讲个光明磊落,这世上之事就无甚乐趣可言了,更谈不上惊喜。”
帝挑眉:“这么说闲闲是给朕准备了惊喜?”
“是啊!所以不能说,说了就没有惊喜了!那是臣打算在万寿节上献给您的寿礼。”她一本正经点头,完了又提醒道,“您也别去造办处问,就算是他们上赶着来给您报信儿也不能听,得把人赶出去!”
帝大笑,拿指头戳她脑门儿,笑骂:“就你鬼主意多!”
孔维德汗!好悬把皇帝给哄好了,虽然损失了两个马克杯,不过那种杯子做起来简单,以后请造办处再烧两个出来就成。
帝拿一双精光湛然的眸子瞧她,她就这么乖巧安静地站在自己身边儿,绯红的官袍,孔雀纹补子,衬得皮肤越发瓷白招人疼!
帝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她也不扭捏推却,大大方方坐在他腿上,窝在他怀里。
他的闲闲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不爱故作羞涩,不会魅惑勾人,更不懂恃宠而骄。如此刻,若是别的女人,不是一脸娇羞欲拒还迎,就是细着嗓子娇娇嗲嗲地勾引爷们儿。他就特厌烦这种女人。
作为一个帝王,从小就是在尔虞我诈中成长起来的,要说心眼子,谁都没他多,七窍玲珑心少了一窍他就活不到现在。所有在他面前耍心眼儿的,他一眼就能看穿,以往对女人不上心也是因着那些个女人总爱自以为是地在他面前各种装。
装羞涩的,装娇憨的,装清高的,装正经的,帝看着那些女人就像看一出出猴戏一场场闹剧。他嫌烦,不爱往后宫跑,久而久之倒让前朝后宫之人以为他是个不近女色的皇帝。一度,连皇帝自己个儿也觉得自己可能不爱女色,再好看的女人脱光了也就那回事儿,且总是一开始清高得好像九天玄女似的,他稍假些辞色,立马儿就变了个人儿,恨不得扑上来。烦透了!
故,他一开始看孔维德也以为她是这样的女人。特别是他登基为帝之后,她从未有一刻表现出半分逾矩的地方。也从不把两人之前的一段儿挂在嘴上,告诉别人。他以为她是装的,故意以退为进,引他注意。他晾了她一年多,任她在六部观政,不关注,不提拔,不闻不问。她倒也安之若素,没有一点儿不耐,挺沉得住气儿。
那时,帝自己也弄不清楚心里的想法,是希望她装不下去露出与别的女人一样令人厌恶的嘴脸,还是想看到一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