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维德觉得自己挺悲催，之前一直抗拒着皇帝，后来渐渐被他的诚恳打动了一些，没想到最后却被灌醉了霸王硬上弓。好不容易想开了，放下了，若皇帝同意她不入后宫，自己也能够放下心防与其搭伙过日子了，居然又跑出来个陈年的表妹，还是他国太后，太特么坑爹了！

    孔维德揖身一礼，肃容道：“回周太后，臣以为——不可！”

    周太后脸色瞬间僵硬：“孔大人是在拒绝哀家吗？”

    呵呵，现在知道拿“哀家”出来说事儿了？早干嘛去了？不过，一个外邦太后还真管不着本朝臣子，您似乎捞过界了！

    孔维德再施一礼，朗声道：“臣所学乃安邦治世之策，所修乃经纬纵横之略，所聆乃圣贤大儒之诲，论琴艺臣不输乐师，论画技臣不输画匠，书法亦有所成，棋艺”

    她略羞愧地瞄了眼高座上的帝王，只见那厮灼灼眸底竟噙着淡淡嘲讽。

    她脸不红，气不喘，继续一本正经道：“棋艺略有猎涉。然，臣万不敢以国学为淫技，辱古圣之遗风，哗众取宠耳！”

    总之一句话，琴棋书画老娘皆精，但是想让老娘当众表演，给你当猴耍，抱歉，没门儿！

    孔维德说完，四下皆静，突然一道极不和谐的闷笑声儿从自己刚才坐的方向传来，在落针可闻的大殿里显得那样突兀。

    孔维德循声望去，只见自家顶头上司李尚书正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儿，见众人望来又假意咳了两下，摆摆手道：“抱歉，呛了一下！”

    汗！他解释的这一句还不如不解释呢！

    终于，御座上那人淡淡开口：“孔卿所言极是，朝之重臣岂能为众取乐，自降身份？你退下吧！”

    孔维德躬身一礼：“谢陛下体恤！”倒退两步，转身返回自己坐席。

    在经过李尚书面前时毫不避讳，气死人不偿命地朝顶头上司躬身一礼，算是为他刚才那神来的一声儿轻笑道谢。双方什么都没说却早已心照不宣。李尚书一本正经地捋着胡子点头，严肃端方的神情，眼底却隐含笑意。

    苏长喜适时地放舞姬入殿，一番宫廷舞乐冲淡了萦绕在殿内的尴尬。

    趁着殿内歌舞阵阵，周太后很快恢复了娇柔婉约，坐在下首对着皇帝微一欠身儿，柔声儿无辜道：“方才素心唐突了，只觉得殿中众人喝酒吃菜无趣儿得紧，这才顺着两位大人的话儿请孔大人一展才艺。素心，素心实在没想那么多，陛下莫怪！”

    话儿说得很是漂亮，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明明是她自己起的头，却把责任推到了右都御史和礼部尚书头上，若论说话艺术，周太后也是高手呢！

    帝哪有心思与周太后周旋。自从那日在孔维德府里负气而去，帝憋着三天儿没去见她，刚才进殿的时候知道她就在里面儿，他竟激动得心口突突，脚下虚浮。她倒好，没事人儿一般坐在那里品酒喝茶，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

    反观自己，这三天里没一天好过的，说是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也不为过。世上怎有如此狠心的女子？知道他生气也不递个牌子进宫来哄哄他，也不要她说什么好听的，就算是伴个驾也成！

    帝觉着自己挺委屈，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哄着，可那些他一个也瞧不上。

    突然间冒出个不把他放眼里的，他既气恼又打心底里盼着，巴望着。打不得骂不得，到头来憋了一肚子气，折磨的是他自己。

    “无妨。”帝漫应着，显然心不在焉。

    周太后轻咬下唇，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岂能急于一时？

    在异国他乡这么些年，她一心念着回国。在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登上皇位，做了皇帝之后，她回国的心就更为迫切了。

    她早已非完璧之身，甚至为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