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揣着新签订好的合同,孔维德挺高兴。最后,她还加了一条霸王条款,就是交画作的时间,以及上交画作的数量,得由她说了算。毕竟灵感这种东西不是时时有的,这是孔维德给出的官方理由,其实说白了是她怕衙门里事情太多,没时间画画儿。
上了马车,晨风颇有些担心地道:“小姐,您不是说再也不画了吗?如今您可是三品大员,万一要是被人知道您不但画春宫,还卖”
孔维德抬抬手打断她,舒服地伸展四肢,在马车里躺得毫无形象,慵懒地开口:“无妨,以后我画好了就交给你或者晨雨替我交给得砚斋不就得了?我自己不露面儿就不会被人发现了。而且画春宫这么来钱,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干嘛不赚?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打紧,你家小姐我一不偷二不抢,赚的钱乃劳动所得,还能拿我去见官?大不了我不做官儿了呗,也免得被这名声所累,赚个正当银子都得偷偷摸摸。”
晨雨还是觉得不妥,可又不知该如何劝阻,却听她家小姐悠悠道:“想那么多干嘛,不如陪我下两盘儿?”
晨雨:“”好想出去赶车。
回到无香院,孔维德就开始着手画画儿了,她脑子里的素材很多,画面感很强烈,随便从记忆库中抽出一幅就已经够惊艳天下了。
之前,她画的春宫虽有漫画的感觉,但也结合了水墨画的技法,没有太过夸张。就怕固执的古人思维僵硬,太动漫,既视感太强,会接受无能。现在既然有了之前的铺垫,她画出来的春宫,只会更加夺人眼球。
孔维德从下午一直画到晚上,还只是把轮廓线打好了,接下来就是着墨,着色。这个不难,就是晚上做不了。哎,真想一口气画完,明儿个就让晨雨交出去。最近看上了一套精美的鼻烟壶,可惜手头紧,缺银子啊!
第二天伴驾时,孔维德在皇上面前提了杨进的名字,顺便儿把她整理好的这几年杨进治理东流县的业绩汇总表呈了上去。
孔维德的汇总表做得巧妙,以表格形式,分门别类的加以勾选,横排首行罗列着治水,筑堤,修路,修桥,全县年犯案率,侦破率,全县年税收,全县新增人口等等,最后还有备注。每列第一项则写着年限。然后在该年表格里勾选当年业绩,或直接填写数字。最后在备注里写上不足之处。
帝已被孔维德训练得很习惯看表格了,拿了表格来看,一目了然,条理明晰。反而不大习惯看别的朝臣们递上来的条陈。
“这么看来,杨进倒的确是个人才。”
从表格当中,帝很快抓出重点,比如自杨进上任,东流县上交的税银年年有所提升,而新增人口也年年增多。这说明,杨进上交的税银并非苛政之银,的确是百姓们富余的银两。否则弄得名不聊生,百姓们都逃光了,哪儿还会有新增人口?
而且,因为他县内治理得好,偷盗案逐年下降,百姓们也能安居乐业,再加上年年修筑堤坝,河堤牢固,长江水患从未波及东流县,年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百姓们自然衣食无忧。
孔维德点头,故作凝重道:“的确是个可用之才,可惜唉,可惜有些个事儿办得不够规矩。”
帝轻嗤:“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还给朕讲规矩?你不讲规矩的事儿还少吗?”
孔维德讪笑着,抓抓脸:“规矩还是不能不顾,若皇上觉得好,直接下旨也成。”
抬眸轻瞥她一眼,这女人分明就是想提拔杨进,却非让自己开口,从他这个帝王嘴里出去,别人就没法儿说嘴了。好人她做了,责任他担了,哼!她打得倒是一手好算盘。
帝轻啧一声儿,摸着下巴,有些为难道:“这事儿——不好办呐!朕直接下旨有越过他上峰直接提拔之嫌,朕虽是帝王,却也不好不按着规矩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