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离寺晚了,回到城里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闻着酒楼饭馆儿里飘出的阵阵香味儿,孔维德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下。
与她相对而坐的皇帝破天荒地没有露出嘲弄的表情,反而吩咐守在马车外间的苏长喜速去寻一家干净的饭馆儿。
“闲闲且先忍忍。”帝转而安慰道。
孔维德老脸一红,嚅嚅道:“微臣不饿。”刚说完,肚子又叫了下,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帝打开九宫格攒盒,里面儿装了各色点心,推到她面前。
“先吃些点心垫垫。”
孔维德也不推辞,谢恩后,伸手捻了块儿芝麻酥放嘴里。
宫里的点心都做成小小一块儿,让贵人们能一口一个,不会吃得到处都是碎屑,那么不优雅。
孔维德吃完芝麻酥,不过瘾,又挑了块儿花生糖来吃,还不过瘾,再吃了块儿核桃酥。待要再吃,帝伸手捉住她的手。
“再吃就饱了。”他笑她。
她咽下嘴里的核桃酥,挑眉:“就指甲盖儿那么大点儿,就算吃个十块八块也饱不了。”
他捏着她手问:“这会儿知道饿了要吃点心,午膳为何只吃那么点儿?”
她想了想问:“皇上要听真话?”
他气笑了:“自然是听真话!”随即板起脸道:“给朕从实招来!”
她趁机抽回手,一本正经揖礼道:“回皇上,午膳太多,微臣怕吃不完浪费,吓的。”
帝被噎了下,随即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皇帝宴请朝臣莫不是感恩戴德,感念皇恩浩荡,居然还会有人嫌弃菜太多,怕浪费的。这算不算古往今来第一人?
马车缓缓停下。
苏长喜在外间道:“饭馆儿到了。”
帝笑着道:“走,吃饭去!”
她神来一句:“跟着皇上有肉吃。”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她自己说完就囧了。这嘴太欠!怎么总记不住这是古代呢?这里是古代,古代,古代!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苏长喜引着君臣二人入了二楼雅间,两人刚入座没多久,菜就上来了。想来是苏公公提前派人前来打点过了,不然正好是饭点儿怎不见一个客人。
特权阶级的生活就是奢侈啊!出个门前呼后拥,吃个饭包场清道。孔维德跟着皇帝出游一趟,也算享受了一回皇权带来的福利。
饭吃到一半儿,忽听得楼下一阵凄楚婉转的歌声,细细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唱自己和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亲染病故去,可怜自己连一副棺材也置办不起云云。所以,这又是一个卖身葬父的故事?
皇帝推开轩窗,朝楼下看去,只见一白衣女子披麻戴孝,跪在路边,哭得肝肠寸断。身边儿躺着个人,裹着厚厚的被褥。
“瞧着倒是可怜儿。”帝感叹一声,回头见孔维德不为所动地坐那儿,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鸡丝。
“闲闲以为这女子该不该帮?”看不得她万事不管的态度,非要她表个态。
孔维德无奈,放下筷子,抬眸往下扫了一眼,便道:“江湖骗子而已。”
皇帝倒被她弄愣了:“何以见得?”
哎,看来不给出正确答案就不让好好吃饭啊!
“皇上请看,这女子虽哭得涕泪涟涟,可一双眼睛并没放在她那死爹身上,反而关注着来往行人。这是在找下家呢!最好来个钱多人傻的,骗这么一次够她和那死爹好吃好喝半年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便发觉那哭丧女果然眼神儿飘忽,根本不像死了亲爹的样子。
“皇上再看那死爹,身上裹着条棉被。试问,哪个死人盖棉被的?她连棺材都置不起,还有钱给个死爹盖棉被?说明躺那儿的根本就不